庄明卿结合着白兰花曾说过的一丁点言词,倒是判断,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想如何?”
“果然聪明上道。”刘如意道:“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好,只要能令双吉和费贵妃死,我便会毁了卷宗,再杀掉那个知道内情的人。此后,空口无凭,就是提及往事,以淑妃娘娘得宠的程度,也能遮掩过去。你放心,你和白淑妃对我并无威胁,且我也要照料万里的心思,绝不会食言。”
从九龙观出来,庄明卿有些头晕脑涨,半天回不过神来。回到宫中,她马上见了白兰花,把刘如意的话转述了。
白兰花听完并不意外,出神一会道:“太子还是太嫩了,他该威胁你,让你毒死皇上才是。只有皇上死了,他才有出头之日。死了梁王,皇上还有别的儿子呀!皇上要是不喜欢他,不管死了谁,照样可以废了太子,另立别的皇子为太子。”
“大姨!”庄明卿慌张了,白兰花的话,句句大逆不道。
白兰花摆手,让庄明卿不必害怕,甚至笑一笑道:“没错,你生父确是荆王。皇上若知道真相,我们死无葬身之处。当年皇上嫉妒我和荆王走得近,新仇旧恨加一起,便罗织罪名准备杀荆王,为了荆王,我没有伏就他。谁知他却借着费国舅之手,杀我们白家的人,想令我就范。在马大将军相助下,我见了荆王一面,那次便有了你。也是那个时候,皇上私服出宫,令人捉了我,对我……”
白兰花笑了笑,如一朵带毒的花儿绽放在枝头,语气里浮着恨意,道:“所以,我们最大的对头,是皇上,并不是许皇后,也不是费贵妃。”
庄明卿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拿眼睛看着白兰花。
白兰花又道:“现太子威胁你,你须得先灭了太子,若不然,梁王一死,他会让你再为他杀人的,且还会利用这件事,让你一直杀下去,直至身份被揭露那一天。明卿,你不想死,不想连累家人,便只能学着自保,学着让那些要你死的人去死。”
庄明卿想着程元参,再摸摸小腹,心下凄然,虽则为了孩子,一定要活着,但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怎么跟太子诸人斗呢?
白兰花似乎看透她的心思,轻声道:“事在人为。真到不可为时,再听天由命。”
“哪大姨呢,大姨不护着我么?”庄明卿问道。
白兰花道:“我护得你一时,护不得你一世。”她全副身心全用来准备对付皇帝,实在没精力来理会庄明卿的事了。
庄明卿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太子的事,我自当自己处理。”
白兰花道:“自己多个心眼,对付人呢,有很多法子可以用。权衡着,只要利多于弊,也就放手去做了。”
庄明卿应一声,有些痛苦道:“从前想活着,须得没脸没皮,找人怀上孩子,如今想活着,须得硬起心肝,先把对方击杀。”
庄明卿回了宫殿,枯坐良久,咬咬牙拿出信纸,在信封外写上“程万里亲启”几个字,这才展纸写起来,信中只有一行字,写道:速归,若迟了,元参与我皆亡于太子之手。
庄明卿用火漆封好信,交给石嬷嬷道:“想法出宫,送至陶温润手中。再跟陶温润说,请他急马追赶程万里一行人,把信送到程万里手中,再跟程万里说……”
庄明卿俯到石嬷嬷耳边道:“请陶温润跟程万里说,若有北齐人来拦截和亲队伍,便由得北齐人杀了明月公主,他不必追杀北齐人,宜转道回京请罪。如此,费贵妃折一女,失去一股力量,他也能及时回京,救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