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程万里便爬起来,给程元参掖好被子,再下地看邻床的庄明卿一眼,这才悄悄出房门。
他到了大堂,让店伙计打了水给他洗漱,收拾毕,这才去敲程毕三的房门。
程毕三警醒,很快出来,问道:“大哥怎么这么早?”
程万里低声道:“我要赶回京城一趟,每五天会送一封信出来,你若隔十天收不到我的信,便带着昭和公主赶紧出海。”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程毕三紧张起来。
程万里道:“不要多问,一切事待我从京城中回来再说。”
程毕三听得程万里这话,这才松口气道:“也是说,我们就算出海,大哥到时也会赶至海外,跟我们会合?”
程万里道:“是的。”
两人低语几句,叶习晴也出了房门,问道:“发生何事了?”
程万里道:“我要回京一趟,你们代我好好照料明卿和元参。”说着就走。
程万里走到店门外,才让店伙计牵出马来,就听得一个声音道:“万里,你要去哪儿?”
程万里转头一瞧,见庄明卿散着头发追出来,一时怕她着凉,忙上去牵了,把她送回房中,关上房门,低声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庄明卿一下牵住他衣袖道:“你要回京是不是?不许走!”
程万里知道瞒不过庄明卿,叹口气道:“明卿,我既然知道京城将有大变,可能涉及父母诸人,怎能安坐呢?且皇后娘娘势单力薄,恐会失利于郭宜中之手,我得赶回去助她一臂之力。”
“你是说,郭宜中有异心?”庄明卿大惊。白兰花是以郭宜中为心腹的,若郭宜中不忠,白兰花必死。
庄明卿念头纷起,只一会就理出头绪来。若是白兰花得势,登上太后之位,势必要重用程万里这个准女婿,且也会重用马大将军并陶温润及庄忠原等人,至于郭宜中,自要排至后面了。郭宜中怎能甘心呢?若是郭宜中联手费无解拥立某位皇子登位,那时自要赶尽杀绝程家人并庄家人。
程万里轻轻点头,低声道:“不管如何,我得回去一趟。”
庄明卿眼眶一下红了,压着声音道:“最后如何都好,你得活着出京,和我们会合!”
程万里手指抚过庄明卿脸颊,点头道:“不单我会活着,程家人并庄家人都会活着的,放心罢!”
庄明卿看着程万里,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一亲道:“我等着你!”
程万里俯头,也在庄明卿唇上一亲,这才毅然决然推门,疾速到了客栈外,翻身上马,很快走远了。
程毕三守在门外,见程万里走了,她忙进房扶住庄明卿道:“嫂子,不管发生什么事,且不要急。”
庄明卿深吸一口气,坐到床沿上道:“万里跟你说什么了?”
“大哥让我照料大嫂,别的也没多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程毕三道:“大嫂,你且跟我好好说说,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庄明卿道:“京中怕有大变,若是事情不好呢,程家和庄家的人性命难保。”
程毕三也是聪明人,听得此话,便不再多问,只道:“大嫂不要太过忧心,大哥手中有亲兵,且前些年因着和费无解对恃,恐二皇子登位会被清算,也备有后路,就算事情不好,大哥定然也能安然出京的。”
庄明卿道:“虽如此,我怎能安坐?”
程毕三道:“大哥已给了连络方式,京中到时发生何事,我们皆会知道的。”
且说程万里急急赶路进京,一路上又思量对策,人未至京,已先寄了一封密信进京给陶温润。
陶温润接到信,连忙出城,带人去跟程万里会合。
两人见到面,程万里顾不上别的,只问道:“温润,你赶紧联络马大将军,请马大将军密令人伪造费无解私通匈奴人的证据,只要递上证据告费无解私通外国之罪,不等费无解分辩,一众人自会解皇后之意,请费无解下台。”
现朝庭禁止大汉朝商人卖铁器给匈奴人,但铁器利润极高,总还有一些商人做些不法勾当。马起手中自掌握着一些商人的罪证,只要稍加伪造,那些商人便能变成费无解的人,一旦呈上那些证据,费无解若不能及时证明那些商人跟他无关,便是死路一条。
陶温润知道程万里的意思,附耳道:“前些年,费无解为了给费贵妃敛财,确实私卖了一批铁器给匈奴人,只那事他做得太过干净,马大将军一直未必掌握证据,如今虽说要伪造证据,其实不算诬陷他。他早就该死了。”
程万里又道:“还有郭宜中那里,也要密令人监视着,看看他是不是跟费无解有勾结之意。若有,一网全打尽了。”
陶温润道:“郭宜中是皇上的人,这阵又得皇后娘娘信任,却不好动。”
程万里道:“皇后娘娘也未必尽信他。”
得了这句话,陶温润便心中有数了,点头道:“他是宫中侍卫总管,不得皇上和皇后信任,日子也就到头了。”
那头,费无解心中惶惶,和费妻道:“明明已令人放置荆王手稿在皇后娘娘诗集中,相信皇上也看到手稿了,为何隔这么久,皇上依然宠信皇后娘娘,并未调查当年之事呢?那庄明卿,十之□□不是皇上亲生啊!”
费妻道:“只有一个解释,便是皇上其实知道庄明卿不是他亲生,但皇上太过宠爱皇后娘娘,因不想揭开此事。你看看,庄明卿这回大着肚子跑出京,皇上可着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