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酒店门口站了很久,久到酒店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来问他是否要办理入住时,他才转身离开,回了不远处他所住的酒店。
而这个时候,方旖已经找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正挂在他身上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洛琛垂眼望着不依不饶的方旖,无奈道:“关于案子的事,比较着急,所以提前回来了。”
方旖搂着他的脖颈,仔细地观察着他说话的表情,辩驳他话里的真假,但依旧没办法从他脸上看出分毫的消息,最后还是放弃了。
“你说我就信。”方旖笑了笑,依旧不撒手,“不过我还是想搂着你。”
周洛琛按了按太阳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衬衣刚烫的,都被你压皱了。”
方旖嘴角笑意扩大,脸上的酒窝很可爱:“你咬我啊,我就不放开你。”
周洛琛顺势低头咬了咬她的唇,惹来她轻呼,可她依旧不撒手。
“哼。”方旖哼了一声说,“以为我这样就会就范?”她挑眉凝着他,不为所动。
周洛琛柔和地注视了她一会,瞧着她是真不肯退步,只好就这么任她抱着,说:“那就这样吧,我做事,你抱。”说罢,拿起文件继续看,并不避着方旖,因为他信任她。
方旖知道这一行的规矩,她不是他的秘书,不会故意去看他的工作文件,只是枕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盯着他发呆,偶尔摸摸他的耳垂,摸摸他的头发,反正就是不老实。
周洛琛忍耐了很久,眼睫颤抖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负气似的把文件丢到了桌上,反过来压制住了方旖,皱着眉道:“抱着就抱着,为什么还动手动脚。”
方旖一脸无辜道:“我没动手动脚啊,我又没碰你的……嗯……我只是摸摸你的耳朵,这也不行吗?”她说到最后,竟然还有点委屈。
“你还委屈。”周洛琛简直哭笑不得,她竟然还委屈,他都被她弄得没心思看文件了,家里的事搞得他左右为难焦头烂额,她不知内情,还能任性地跟他胡闹,他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不满,因为他发现自己对此完全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喜欢,至少他现在心情好多了。
“算了,不看了。”他拉起方旖朝卧室走,“睡觉。”
方旖“哎?”了一声说:“我还没洗澡呢。”
周洛琛转了方向直接拉她去浴室,头也不回道:“一起洗。”
于是,本来很纯洁的洗澡就变成了洗鸳鸯浴,如此难得的机会,某人又怎会放过大肆索取一番?是以,当方旖好不容易回到床上躺下时,已经累得精疲力竭。
趴在身边的男人怀里,方旖闭着眼疲惫地问:“案子棘手吗?”
周洛琛正在帮她擦头发,一边擦一边摘掉眼镜放到桌上,说:“不棘手,但很为难。”
“为难什么呢?”方旖睁开眼看着他。
周洛琛低声说:“为难这次我当了原告的律师。”
“原告?”方旖眼睛稍稍睁大,看上去十分意外。
事实上何止她意外,别人知道了恐怕也会意外。周洛琛可是出了名的只接被告,喜欢有挑战性,并且收入可观的案子。这次他竟然做了原告的律师,那是不是说明,这次的原告比被告财大气粗?
“方便说说是什么案子吗?”方旖止不住好奇心,所以问出了口,带着点小心。
周洛琛别开眼思索了片刻,转回头时说:“月麟世佳目前的公司负责人委托我代理一起合同纠纷案。”
方旖一怔,道:“月麟世佳汽贸吗?那不是陆一鸣的公司,他的案子邢律师转到你这了?”
周洛琛没否认,也没承认,他没回答,只是安静地给她擦头发。
方旖把毛巾抓过来说:“月麟世佳和哪里的合同纠纷?中舟国际?”
周洛琛眼神平静,语气淡漠道:“不是,是致衡能源。”
“致衡能源?那不是……”不是你父亲的公司吗?这句话方旖没问出口,而是说,“那不是做能源进出口的吗,和汽贸公司会有什么合作?”
周洛琛解释道:“月麟世佳做的最出名的是汽贸,但旗下也有进出口业务,正是因为还不成熟,才要和别人合作。”
方旖恍然,抿唇半晌,还是问出了口:“致衡能源是你父亲的公司吧。”
周洛琛并不意外她知道,从容不迫地点了点头。
他怎么可以那么淡定?担任原告的辩护律师来和自己家里的公司打官司,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
“你想帮你父亲?”方旖做了个三观不正的猜测。
周洛琛按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乱说话小心我告你诽谤。”
方旖吃了一惊:“不是吗?难道你来真的?”
周洛琛没回答这个问题,他代理这个案子是和陆一鸣的家属通过电话的,双方长谈过后来定了下来。他给出了诚意,对方何乐而不为?周洛琛的父亲陷害陆一鸣,那现在让他的儿子当他们的辩护律师去跟他打官司,他既要担心杨建锦的死亡案,又要担心合同纠纷案,还不心塞死?陆一鸣的家属也觉得这样很出气。
其实,周洛琛之所以挑这么一件民事合同纠纷案来代理,是因为民事诉讼没有刑事诉讼管理那么严格。刑事诉讼的话,他身为被告的直系亲属不会被允许为原告辩护,民事则没那么严。
他为了让自己的生父得到一个教训,也是用心良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