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瑞拉忽然记起继母那天对她说过,她这个弟弟最爱干净,不喜欢他人以一副邋遢不洁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她有些窘迫地垂下头,在看到自己灰扑扑的袖口时,她提着水桶的双手稍紧了几分。别说是他了,就连她本人,也看不过去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伯爵夫人快要被这个脏胚子气死了,还说什么出来倒脏水,她根本是故意在这个时候出来,想在布莱恩面前露露脸吧!
“这水又脏又臭,快点走开!”
辛德瑞拉低着头,急忙往旁边挪了下脚步,给对面一行人让出门口。
就在这时,一只戴着洁白手套的手握住了水桶柄。她顺着这双手向上看去,这只手的主人正是原本站在那个青年来客身后的一个侍从。
她惊呼:“它很脏,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乔衡只是以一种几乎看不出的幅度朝侍从点了下头,示意他快点把脏水找个地方倒了。
侍从得到吩咐,稍微欠了下身,然后向远处走去。
辛德瑞拉有些慌张地看了看那个远去的侍从,又看了看对她满脸鄙夷的继母,最后又小心地看了乔衡一眼。她还没想好该说些什么,就见青年的另一个侍从向她递来了一个礼盒。
辛德瑞拉以为是青年的侍从嫌拿着东西麻烦,想让她帮忙拿一下。她慎重地捧着这个只比巴掌稍大点的礼盒,说不定里面是易碎品,要是她一个不小心把它摔在地上就太糟糕了。
伯爵夫人不满地说:“你以后不用给她准备礼物了,她哪需要这些东西。”
她说完,却没有得到乔衡的回应。她心底更加不快,也不知道他送了些什么东西,算了,不管是什么,等之后让夏洛蒂和凯蒂从辛德瑞拉手中拿过来就好。
这么一想,她觉得布莱恩给辛德瑞拉准备礼物也没什么不好了,反正不管送来多少东西,最终都会是她和自己两个女儿的。
辛德瑞拉呆了下。
这是给自己的礼物?自己也可以收到礼物吗?
她有点难以相信的向青年看去。
乔衡注意到辛德瑞拉的视线,就也向她看了一眼,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接着就像是完全忽略了她这个人一般,领着自己的侍从与她擦肩而过。
辛德瑞拉连忙再次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在他们一行人都走开后,她将礼盒捂在自己胸口,眼里闪露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
伯爵夫人状似无意地问起,“你夫人她没有陪你一起过来?”
就像是早以预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样,乔衡在她刚问完,就接上话,不急不缓地说道:“她身体不太好,没办法过来。”
扇子是这个年代女士的标配,伯爵夫人与她的女儿一样,也手持一柄小巧华丽的折扇,她把嘴掩在扇子后面,对他说道:“还是老样子?”
“差不多吧。”乔衡的胳膊放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撑着头,他看着花纹繁复的地毯,眼睛连抬也没抬。
见他没有否认,伯爵夫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布莱恩这份婚事是她一手操/办的,对于这场婚姻,她实在是满意极了。女方是一个家族稍显没落的勋贵之女,家中除她之外没有任何兄弟姐妹,这并不出彩的身份背景本该没有什么值得令人称道的,但她却拥有一大笔足以让人疯狂的嫁妆。
更重要的是,她曾在幼年时不慎落水,虽然被家里的仆从救上来了,却失去了健康。伯爵夫人见过她一面,她那副样子,很明显根本撑不过几年了。就算现在有人突然闯进来,告诉自己她在今天早上去世了,她也不会感到任何意外。
她这个弟弟大概就是靠着他妻子的身份和嫁妆,才能与国王一见吧。
反正他现在已经成功捞到了一个伯爵的爵位,只要再等着那个病秧子一死,她那笔嫁妆就能全部落入他手中。
伯爵夫人看了看自己那两个坐在斜对面的女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布莱恩,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她问道。
乔衡慢慢直起身子,他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质询之意,他问:“我是接到了你写给我的信才过来的,难道不是吗?”
伯爵夫人的脸色极其僵硬。难道布莱恩忘记了当初他们是如何商议的?还是在跟自己装糊涂,非要她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才行?
她这两个女儿毕竟是曼尼菲科伯爵的继女,身上比较尴尬。
虽然曼尼菲科伯爵绝对不会吝啬给予她们丰厚的嫁妆,但只要辛德瑞拉还存在于这个家中,她的两个女儿就会与她存在一定身份上的差异,在很多注重血统的上流人士眼里,“伯爵的继女”这个称呼,显然不如“伯爵的亲生女儿”这个身份来得高贵。再加上辛德瑞拉那位身份高贵的母亲……
伯爵夫人实在不甘心自己被一个死人比下去。
思来想去,还不如将夏洛蒂或是凯蒂直接嫁给她弟弟。有布莱恩帮忙,另一个女儿还怕嫁不好吗?
两个女孩温驯地坐在一旁,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轻柔地落在她们肩上,神情恬静至极。
……
辛德瑞拉回到厨房里,她在一堆木柴和稻草铺就的角落里坐下,长有薄茧的手指一遍遍抚过礼盒,最终怀着忐忑无比的心情,一点点打开了这个做工精美的礼盒。
里面呈有一条项链,红宝石的项坠犹如大天使泣血的泪滴,瑰丽又美好。
她啪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