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他还能剩下什么呢?
……
包惜弱将她与杨铁心相认的过程细细与丘处机讲述了一番,那张芙蓉秀面上带着几分无措,她双手掩面,呜咽着说:“还请道长给我指条明路,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丘处机一甩袖,坐到一旁的高背木椅上,得知杨兄弟没死他虽然心中欢喜,但还未曾因此失去理智,因此他沉声问:“那么你现在是想留在王府里还是去找杨兄弟?”
包惜弱曾经感动于完颜洪烈对她的付出,也就在王府里得过且过了,可这份感动在杨铁心在面前就不算什么了。她放下遮面的手,语带哽咽却毫不犹豫地说:“求道长带我去找铁心,留在这里对我已是一种煎熬。而且铁心留在外面,不知我在府里的情形,我好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
听到她这样说,丘处机终于有机会问出他此次下山时就准备问的问题了:“杨夫人,你可想好怎么跟康儿说他的身世了?”既然杨兄弟还活着,他也就直接称呼包惜弱为杨夫人了。
包惜弱拿起手帕擦了擦眼睛,说:“不管如何,我是一定要带着他一起走的。至于这身世……哎,父子天性又岂是能被旁人抹杀掉的,铁心未死,只能说明他与康儿的父子之缘还为断,只要离开这王府了,还怕没有机会好好解释这件事?康儿在钟南山一去八年,这府里他还能和谁亲近,待他见了铁心,我再细细与他道来所有事情。说一千道一万,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只望康儿他以后不要嫌弃我才好。”
丘处机听了听,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又觉得这父子天性还真是断不掉的,既然包惜弱一时还没想好怎么说,那就等着他们父子相见时再说吧。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时候想再多也是白费功夫。
“可是,该怎么离开王府定要好好筹划筹划,你既然打算等着他们父子二人见面后再明说一切,那这事就不仅要瞒着完颜洪烈,还要瞒着康儿了。”他那个徒儿心思机敏,要想在瞒着他的情况下,带着包惜弱然后再骗着他离开王府,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是该好好想想该用个什么法子。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紧闭着的门扉被人大力推开,一个青年跨门而入,他问:“母亲,那杨铁心究竟是谁?”
“啊!”包惜弱小小的惊叫一声。
乔衡进门后,他又反推了一下门,门被他推得咣的一声再次闭合了起来。
“康儿……”丘处机也是被他惊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与包惜弱说话时徒弟他就在门外听着。自己这个徒弟日日跟在大师兄身边修身养性,修了一身好道法,深谙无为自然的真谛,再加上自己与他师徒相处八年之久,对他的气息早已是毫无防备,而康儿又刻意隐藏,自己居然根本不曾发现他就站在门外。
他闭上眼,不去看向乔衡。
乔衡早就等着包惜弱对自己挑明身世真相了,自己整日装聋作哑也不容易。他太清楚包惜弱了,她性子太过软弱,不逼得她事到临头避无可避、走无可走,她是绝不会说出真相来的。如今他这一番添柴加火,就等着看接下来的戏份该怎么演了。
包惜弱看向自己的儿子,心里知道她刚才说的话他大概都听到了。
心神不宁下,她好像从他的双目中看出警惕之意,康儿他定是以为自己是什么不守妇道的女人了。这样想着,她刚停下的泪水又簌簌地落下来,梨花带雨地说:“康儿,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那完颜洪烈根本不是你父亲,铁心才是你真正的父亲。”
她眼也不眨地注意着青年的反应,见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然后又稍稍皱起眉头。
“母亲昨夜睡觉魔障了?怎么突然说起这话来了。”
包惜弱泪水涟涟,“康儿可是不信我说的话?杨铁心真是你父亲啊!”
“母亲,这话让人传到父王耳朵里就不好了,想也知道父王他是不愿意听到这些话的。”
包惜弱见儿子根本不相信自己,继续解释:“当年我肚子里还怀着你,就被完颜洪烈抢入府中,你叫了他这么些年的父亲,根本是认贼作父了!你瞧瞧,这屋里的物件,这一桌一椅都是我让人从大宋京师临安府牛家村原木原样取过来的,这才你的家。你可还记得母亲的那柄铁枪,那本该是你父亲的。”
说来也可笑,诚如她所言,他已是叫了完颜洪烈这么多年的父亲,与认贼作父无异,可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没人告诉他完颜洪烈根本不是他亲生父亲,包惜弱也没阻止自己叫那人父亲不是吗?
一直作壁上观的丘处机这个时候突然睁开眼,插口说:“康儿,别的我不多说,你若还认我这个师父,今夜你就随我带着你母亲出府去见见杨兄弟。待见了你亲生父亲后,只要你不回王府,是去是留一切随你,不过我全真教于你好歹还有八年教养之恩,你只需在今年三月廿四去嘉兴替我完成一个赌约,自此以后,我不再插手你的一切事宜。另外……不管你信不信,为师都要提醒你,那完颜洪烈包藏祸心,你若留在王府里,只有死路一条!”
乔衡有些诧异地看向丘处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