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攥得乔衡都感到了少许疼痛。
乔衡并没有立即回话,房间里安静了一瞬。继而乔衡自顾自的一笑,说:“六叔误会了,我无法再凝聚内力已有一段时间,与这次受伤不是同一次。无意欺瞒六叔,只是时间一长我已经习惯了没有内力傍身的情况,就忘了开口向师叔提及此事了,而且师侄我也觉得若是特地提起此事,未免有刻意博取同情之嫌,这事说不说也就无所谓了。”
殷梨亭有些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能把这种事情用一句“无所谓了”就轻飘飘的带了过去。殷梨亭甚至听到他颇为平静的反过来安抚自己:“六叔不必担心,我如今虽然身无内力,但在武当上,又能遇到什么危险?六叔大可放心。”
在殷梨亭的眼里,青年的神情是如此的平淡,就像是已经认命一样,仿佛认为这实属自己罪有应得。但他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说句难听点的话,在很多习武之人眼里,失去内力或许还不如一死百了。殷梨亭虽不曾丧失过内力,但他同三哥都曾受大力金刚指重创瘫痪在床,比失去内力更加的残酷,那种深深无力的滋味他至今都深深的记着。他问:“无忌呢?你让无忌看过了吗?他一身医术承自蝶谷医仙,他说不定有法子。”
乔衡知道张无忌是武当众人千好万好的心头宝,自然不肯说一句他的坏话,他道:“无忌师弟妙手仁心,此番还要多谢无忌师弟,有他的照顾,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殷梨亭看了看青书苍白的脸色,“感觉好多了”还这个样子,那之前又是怎样一副情况?而且这话岂不是在说,无忌也无计可施了?
……
杨不悔好不容易把自己一岁多的儿子哄着睡下,她走到外间,手中拿着一件正在缝纫的衣服坐了下来。她面貌俏丽,眉眼间隐隐约约残留着幼年磨难留下来的冰冷倔强。
她自嫁于殷梨亭后,就留在了武当山上。因为武当多男子少有女眷,而她自来到武当后,先是怀孕,又是生子,现在还要忙着照顾自己的孩子,这两年间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家院子里,很少到掺和到外面的事情中,以致她现在还不知道宋远桥、张无忌和乔衡已经回到了武当。
她听到有谁走进了房间,脚步声如此熟悉,她头也不抬地说:“回来啦,等会你先别走,试试这件衣服看看有哪里不合适我再改。”
过了一会儿,她没听到回话,就抬起头一看。殷梨亭坐在椅子上,眉心处带着几分郁色,眼睛看着前方的一个白瓷花瓶,但杨不悔熟知他的一举一动,早看出他的思绪不在这了。她心中一琢磨,说:“你那青书师侄回来了?”
“青书”这两个字传到了殷梨亭的耳里,他终于动了一下身体,目光转向杨不悔,像是在问你怎么知道。
杨不悔心道我如何会猜不到,除了宋青书还有谁能让你露出这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宋青书刚“死”时,殷梨亭一面深恨他害死了莫声谷,一面又无法接受他就这么死了的事实,私底下不知掉了多少眼泪,最后干脆把一切过错都推到至今仍活得逍遥自在的陈友谅身上了,大致上就是那种“若不是别人彻底拐带坏了自家孩子,青书也不会错得这么彻底”的心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笔账陈友谅背得还真不算冤。
殷梨亭颤着声音说:“想当初我们师兄弟七个,在武当山上好不快活,我便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怎么好像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事情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七兄弟再也无法聚首不说,如今连青书也废了。何至于此……”
杨不悔听得一怔,什么叫做“如今连青书也废了”?
她刚想说些什么,另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六弟,你魔障了!”一个面色冷静严肃的男子跨门而入。
殷梨亭顺着声音看去,道了一声:“二哥,你怎么过来了。”
俞莲舟说:“我听底下的弟子说你去见青书回来了,就到你这里来了。”
殷梨亭:“二师兄可是也见过青书了?”
俞莲舟叹道:“之前在后山上见了他一面,又从大师兄那里听说他筋脉丹田皆毁,我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青书,所以才过来想和你聊聊。”
杨不悔的针扎到了自己的手指。
俞莲舟说:“不知道青书那孩子说了些什么,惹得大师兄在七弟的墓前发了好大一通火,也不明白青书他那脾气到底随了谁,死倔,一句软话都不说。要不是我和张无忌赶了过去,大师兄那架势简直像是要把青书打死在七弟墓前。”
殷梨亭想起自己之前去看青书时,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孤零零的自己清理伤口的情景,他木愣愣地说:“青书他什么都没对我说,他只说是些皮肉小伤,既没说是怎么伤的,也没说是谁伤的。”
杨不悔趁着他们两人在那说话,一个人离开了房间。
她与宋青书并不太熟,所知所晓的事情大部分来自他人之口。在她看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宋青书身死时,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好伤心的。
只是杨不悔当初亲眼目睹生母惨死,后来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