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音什么都没说,她如同过去两日一样,拾起花来,走到屋内插/进花瓶里。
第四天,林诗音推开小楼的门,不出意料的又在梧桐树下看到了一只花。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花下面还多了一张信纸。
那是一朵莲花。
与之前正逢花期的三种花不同,莲花此时并不在花期,也不知是从哪里特地采来的。既然是有心而摘,这就颇有深意了。
不知林诗音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的手有些颤抖,她敞开信纸,里面空无一言,但林诗音却莫名的读懂了他的意思。
——我心有千语,一言难尽,故赠莲一枝,一切心意尽附其中。
夜间忽来一阵风雨,将梧桐树上最后那几片残叶尽数打落在地。
林诗音手扶着小楼的栏杆,习惯性的向着梧桐树下望去,那个一连多日都不曾出现的青年正站在那里。
他也看见了她,他一向神色淡淡的脸上,在看到她的刹那间,居然浮现出了一丝浅到极致的微笑,让人无端的想要竭力留住这丝笑容,然而这笑容宛如冬日落在指尖的落雪,再如何挽留都不可能成功,令人徒生渴慕。
笑容是具有感染力的,看见乔衡笑了,林诗音也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同样微弱的笑容。只是她笑着笑着,眼角突然酸涩湿润了起来。
当李寻欢再一次见到这位金钱帮的少帮主时,朦胧间觉得眼前的青年,已变得与记忆中的他截然不同。
昔日的那个青年锋芒毕露,不经意间却又透露出一点年轻人特有的稚嫩与柔情,现在的他,变得更为稳重内敛,一举一动无不妥帖适宜。如果是旁人,或许会被他这副处处熨帖的表象骗过,甚至认为他是一个平和可亲之人,但这些人里绝不包括李寻欢。
李寻欢看得出来,那副温情的表象下,潜藏着的是一颗早已冷却的心。
他拦住了刚刚离开兴云庄的乔衡。
李寻欢那双疲倦又温柔地眼睛注视着乔衡,说:“已经可以了,不要再作弄她了。”
乔衡对李寻欢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李寻欢其实一直都在暗地里关心着林诗音。他说:“你错了,我从没有玩弄过她。那些打着‘我是为你好’的旗号,从没询问过她的意愿,自作主张为她安排好一切的人,才是真正玩弄她的人。”
李寻欢的身体僵了一下。
李寻欢说:“然而少帮主要知道,有些时候,一个人他所喜欢的,并不一定是对自己有益的。”
乔衡全然不理会他的话,只是接着说:“我思她所思,想她所想,喜她所喜,忧她所忧,我敢说在这世上,她认识的所有人中,最了解她内心的那个人只会是我。你能说我这还是在玩弄她吗?分明没人比我更重视她!”
这根本是在偷换概念,然而乔衡说的是如此理直气壮。
一时之间,李寻欢竟找不到词汇来反驳乔衡的话。
乔衡向李寻欢行了一礼,道:“若无他事,在下先行别过了。”
这天过后,乔衡照常与林诗音相见。
他们并没有表现的多亲密。最过火的行为,也不过是乔衡倚着梧桐树,看着林诗音为园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然后在她有些累的时候,他伸手接过水壶,替她看顾园中的花草。最亲密的话语,也不过是在天气彻底转冷时,说一句“天气渐寒,勿忘保暖”。
只是再如何保重,乔衡还是免不了在天气彻底转凉时染上了几分轻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