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有世子的悬弧之庆可以利用一下,但是乔衡身为世子要为王妃守孝,守了三年好不容易等到脱孝,可以好好的在生辰之日到来时呼朋唤友庆祝一番了,结果由于世子的生辰正好处在季节交接时,气候多变,乔衡接连两年在生辰之前染病。
宴会的主人公不在,南王哪还有什么待客的心情,那两年的悬弧之庆都草草结束了,众人都没怎么与南王搭上话。
平南王的封地上,南王对世子的看重无人不知。
就算前两年世子的诞辰宴会都虎头蛇尾的结束了,但众人仍不敢在今年的贺礼上懈怠。对于那些生活在平南王封地上,祈求南王庇佑的官宦商贾,甚至是提前数月就开始为了这一日的到来而做准备。
他们到处派人打听这位小王爷这一年多了什么新的兴趣爱好,谁曾想这位世子虽年纪不大,却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依旧什么都没打听出来。仍然和前两年一样,只知道他功课极佳,既然功课好,那就至少是爱读书了,于是,人们争相寻求各种孤本、珍本,每到这时,南王封地上都有几分赶得上“洛阳纸贵”的趋势
。
光书做礼品未免看着太单薄,于是又依照送礼的常例弄一些其他物件作为添头。
最近江湖上的各大镖局,光是接生辰纲的单子就接到手软。
运镖的人马快到南王府的时候,还会碰上几家也因生辰纲而来的同行。众人互相打量一下各自护送的货物,基本上心里就对别人运送的生辰礼的价值有个数了。然后暗自咋舌,这小王爷真是好大的威风,过个生辰罢了,这是要多大的排场!
他们却不知,就这样南王还有些不满意,想当初他那几位皇叔还在时,每逢家中世子过寿,满城同庆,鸣炮相贺,包下全城酒楼,任人吃喝,筵席要摆满七日,为“起始之日”一词首尾之字的谐音。那才叫真正的气派,真正的有排场!可惜,今时毕竟不比往日了。
这是乔衡出孝后的第一次生辰之庆,南王就这么一个儿子,有心办个大的,于是外面的流水宴整整摆了一日,而花园中还设有内宴,热闹不已。
不过这些客人终究是外人,南王、乔衡与他们应酬了一番,在把客人都送走后,到了晚上,南王额外又布置了一方家宴,来庆贺世子又年长一岁。
家宴上只有南王、如夫人以及乔衡三人。
如夫人说话讨巧,巧笑倩兮地说了一堆吉祥话。
乔衡说:“那就承姨娘吉言了。”
他不爱穿颜色太过艳丽的衣服,但南王大概是觉得这一年终于没有在生辰到来之际染病,需要好生去去晦气,就命人给他裁办了一身红衣,好在他怕乔衡因为不喜欢这过于新鲜的颜色就干脆不去穿它了,就没有选择正红、大红、茜红之类的颜色,而是选了一种略微发暗的红。
不过在这晚间烛光的照耀下,哪种红色也就看不分明了。
那一身红衣,化去了他身上的仅剩的棱角。
他之前在宴会上饮了些酒,虽然没有醉,神思也清醒得很,但年轻人的身体却免不了染上几分酒态,他说话变得更为慢条斯理,眼神深处的冰冷像是春风化雨般消融得一干二净。
如夫人被他看得一怔,然后笑道:“世子真是继承了王妃的好颜色,不过这眉毛却是随了王爷,不似王妃那般婉约。”
南王有些不高兴,给如夫人使了一个眼色,‘你平白无事提她做什么。’他这就是因为世子整日里思念王妃而有些迁怒王妃了。
如夫人连忙闭嘴,她见南王脸色不好,越发低眉顺目了起来。
乔衡没去理会这两人的眉眼官司,他从餐桌上拣了几筷看上去还能入口的饭菜尝了尝,然后低下头饮了一口有些烫的清汤。
当他抬起头来时,看见南王的一个幕僚走了过来,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人就是最近从府里消失不见的刘庭之。
刘庭之附耳过去,对南王说了些什么。
紧跟着,南王点了点头,然后让人多添双碗筷,再拿过来把座椅,如夫人连忙站起来搭把手。
“谢王爷赐座。”
能被南王允许参加家宴,这意义绝对非同寻常
。刘庭之在坐下前,感觉世子在看向自己,他朝着世子行了一礼,脸上挂着笑意,说:“恭祝世子悬弧之喜!”
乔衡说:“多谢。”
南王看向乔衡,说:“你武艺上的师父,为父终于帮你定好了。我儿不妨猜猜看是谁?”
乔衡放下手中的汤勺。这个问题之于他,就像是回答早已看了答案的选择题。他说:“让我来猜的话,儿子会猜我师为南海叶氏飞仙岛之主——叶孤城。”
南王道:“看来我与世子是父子连心,竟是想到一块去了。如何,这个师父你可满意?”
刘庭之听了心里却是一惊,他很确定南王之前没有告诉世子这件事,因为南王想要把此事当做一个惊喜说予世子听。那世子这样说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猜的,还是因为对叶孤城的剑法仰慕已久?又或是,他早就知道了一些事情,想要借此谋划什么?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收敛起心神,不愿多做猜测。
乔衡的视线再次从刘庭之身上掠过。
他说:“父亲为我安排的事情,何时出现过不妥当之处?我自然是无比满意的。”
南王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笑了笑,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