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解药果然有效,服之三日,蛊毒发作的时间便越来越短,花艳骨料想再过数日,她便可搬出交泰殿。
对此凤血歌不置可否。
反正如今只要有耳朵的人,都知道花艳骨在交泰殿住了半月有余,两人的声明都已狼藉,分不分开都已经没有区别了。即便分开,宰相也会每天苦口婆心的劝他早日将人收入房中,予其名分,这样日后若是诞下麟儿,便为嫡长子,可承父业,振家声,若是无名无分,便是私生子,易生事端。
除了最宁顽不灵的言官,大部分朝臣都已经无奈妥协了,毕竟凤血歌年纪已经不小了,总是不娶妻会动摇国本,在座没人看好御座上那个六岁孩童,而锦衣卫指挥使寒光作为继承人的话,又性子过于浮躁了一些,倘若凤血歌能够有个孩子,从现在开始悉心□,再加上众臣扶持的话,来日无论是接替他父亲的权势,还是直接废帝自立,都是众人喜闻乐见的画面。
如今的楚国朝臣泰半是凤血歌选□的新臣,泰半是曾被先帝或罢黜或冷落陷害过的官员,对于楚室早已恨之入骨,心里只向着凤血歌,虽然师徒luàn_lún的名声不大好听,但是不孝有三,无后最大,只要国师大人能够快快造个后代出来,那其他事情都好说好说啊!
太后例外。
楚王年幼,太后娘娘偶尔要抱他上早朝,而每当朝臣提起此事,这位以端贤静好闻名的女子便变得很不好说话。
思起她初入宫时,响彻一个夜晚的《玉堂春》,众臣心中便有了谱。于是更加卖力的劝国师大人早早成亲,心想娶自家徒弟,那也比娶太后强。前者还可稍稍言辞美化一下,后者若是发生了,满朝文武都要在护城河上站一排,下饺子似的往里面跳。
太后可不在乎这班朝臣的感受,即便是她母亲特地进宫与她说的话,她也全没放在心上。在她眼里,世人全为虚名所累,连她父母亲也不能免俗,他们只想着要她做个好太后,生前贞洁自守,含辛茹苦的将过继来的孙儿养大成人,死后在《皇后传》上留下重墨一笔,供后人评说。这样生前累,死后累,不是她要过的日子。
菱花镜前斜插簪,太后拔下头上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换上一支素净的竹节纹玉簪,轻轻叹出一口气,朦胧了镜中静好的容颜。她到底不是花艳骨,戴不起这样颜色艳丽的饰物,勉强为之,却显出东施效颦之态。
想着凤血歌快下早朝,她连忙脱□上的大红襦裙,然后命人为她换上平日里惯穿的月白色绣玉兰花襦裙。待她梳理完毕,便有宫人来报,凤血歌已到了前殿。闻此,太后立刻吩咐下去:“领他进来。”
不久,宫人便领着凤血歌进来,然后随手关上房门。
太后缓缓侧身,端方优雅的朝他福了福身,正待寒暄问暖,客套几句,凤血歌已经抬手虚扶,然后不咸不淡的说:“国务繁忙,无需客套,太后这次找在下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太后暗地里咬咬牙,知他如今一门心思都在花艳骨身上,不肯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便也从善如流,直奔主题。
“妾身欲与花艳骨结为姐妹,不知国师意下如何?”太后缓缓走至凤血歌面前,月白色裙裾盛放如花,在她身后拖的很长。
“哦?”凤血歌眯起眼睛看他,“此为何意?”
“《礼记》有云,天子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国师大人虽无天子之名,却有天子之实,日后少不得要妻妾成群的。”太后笑道,“家大业大,总得有人操持,国师大人日间忙于国务,总不能回家之后还要忙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艳骨妹子体弱多病,实在不宜做这些伤神之事。”
“呵。”凤血歌淡淡一笑,“那依太后的意思……谁适合?”
“妾身可为国师大人分忧。”太后傲然抬头,“家父一心仕途,家业全由家母打理。而妾身自小随在母亲身旁,四岁便能打算盘,六岁便开始帮忙管理桑蚕生意,十岁时已能代家母治家。有妾身扶持,国师大人可以一心治理天下,艳骨妹子也不必担心日后被人欺负,明枪暗箭,都有妾身为她挡着。”
她这话俨然将自己摆在了正室的位置上,娶妻娶德,娶妾娶色,她一个脏字未吐,但花艳骨已经成了除了美色之外,一无是处的废物,只能在她的庇护之下苟延残喘。偏这话又说得言辞恳切,字里行间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句句都在为凤血歌和花艳骨着想,若是换一个人,只怕要被她打动,觉得这样德才兼备,又不擅妒的女子,正当娶为正室,宜室宜家。
可凤血歌只是不动声色的凝视着她。
太后自觉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是人都要被她说动,可国师明显已经飞升出人类的范畴了。见他还是这样无动于衷的样子,太后咬咬牙,只得再下猛药。
“与妾身结为姐妹之后,艳骨妹子便可入我纳兰氏族谱。”太后道,“我纳兰氏乃京城望族,有纳兰氏撑腰,身份立刻便不一样的。而且妾身想过了,艳骨妹子身体羸弱,恐子息艰难,妾身愿意为国师大人生子,尔后过继在艳骨妹子名下。”
这话似做了很大让步,其实不然。太后从始至终的目的就是得到凤血歌,她渴望与之有夫妻之实,至于夫妻之名,能有最好,没有也罢,反正她也不在乎这等虚名。况且她成了凤血歌的女人后,便可与花艳骨平起平坐,花艳骨既然喜欢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