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
“她晕倒了。醒来之后,就一直是甄心的样子。身体上很多伤,但精神非常冷酷。”
“好。”尹铎说着,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是甄意案发当天穿的衣服,脏兮兮的,虽然被雨水冲去了血渍,可经过法证人员处理后,衣服上闪了荧光,不太容易看清的血迹显现了出来。
尹铎道:
“这是被告甄意在案发当天穿的衣服,除了她自己的血迹外,法证人员还提取到与杨姿的心脏处等高的喷溅型血迹,经过化验,的确是死者杨姿的血迹。”
喷溅型血迹是找凶手的关键。
“此外,这是杨姿胸口的刀,从刀柄上提取到了被告甄意的数枚指纹。”
他面对众人,沉稳道:
“由此可以充分证明,被告在受刺激的情况下,人格分裂,杀死了当时对她已不能造成危害的杨姿。
她的精神疾病很严重,会随时失控。”
面对着凿凿的证人证言和证据,法庭上起了轩然大波。
这场官司,甄律师不可能翻身了。她就是杀死杨姿的凶手,这样的铁证如山,她还能怎么辩驳?
……
……
至始至终,甄意都没有提出反对,任凭法庭上一次一次出现纷纷议论,任凭众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异样。
不久,尹铎对淮生的提问完毕。
甄意再次回到辩护人席位上。面向淮生,四目相对,都是格外平静却暗流涌动。
尹铎之前问过的问题,甄意没有问。她知道,很大一部分问题,淮生都没有说谎。
唯独是“甄心”杀人的那块。
甄意问:“你看见被告的另一个人格甄心,把刀刺进了死者的胸口?”
“是。”
“怎么刺的?”
淮生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想了想,问:“什么意思?”
甄意于是一连串的细化下来:“被告是跪着还是站着,用的左手还是右手,捅下去的时候是从上往下,还是从下往上。”
这个问题淮生只能如实回答,因为法医检查过尸体,什么信息都有,撒谎无益。
“当时杨姿站起来了,摸着墙壁往后躲。被告是站着的,用的右手,从上往下,稍微往右边倾斜,刺进了杨姿的心脏。”
“很好,你说的是真话。”甄意道,“和法医给出的伤口描述一模一样。没有撒谎。”
淮生不明白她这突如其来表扬的语气是为了什么。
围观的众人更不明白,也更好奇。这种情况,甄律师还能翻盘吗?
她幽幽地看他几秒,表扬完了,也不给出任何引申问题,话锋一转,问了句完全不相关的:“杨姿虐待被告的时候,你一直不在场?”
“是。”淮生说的实话。
“你只在最后一天出现?”
“是。”
淮生不经意微微蹙眉,揣度甄意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被告在她的供词里说,你对她没有造成伤害,只在刚来的时候,拖着她吓唬她让她跳楼?”
“是。”
“所以,除了那个时候,你一直没有碰过被告?”
淮生拧眉,察觉到甄意的问题肯定有陷阱,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怎么回事。终究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没有碰过。”
甄意再次问了一遍:“你只在拖被告过去的时候,碰过她的肩膀一次?”
“……是。”
“你能演示一下吗?”甄意让助手拿上来一个白色的枕头人偶,淮生脸色微白。
尹铎抗议:“反对,无关问题!”
法官道:“辩护人,请陈述必要性。”
甄意不卑不亢道:“我对警方的有一项证据有疑意,需要借此证明。但为了确保证人证言的真实性,我现在无法说出是哪项证据。”
法官点头:“反对无效,请继续。”
听了甄意对法官的话,淮生更加知道不对劲了,一定有套子,可他怎么也想不出来,他做事根本就没有纰漏啊。
尽管心情忐忑狐疑,他还是示范了一遍:他站在人偶的头这边,抓起它的胳膊,往一边拖,拖到目的地后,蹲下来,在人偶的身边,一只手摁它的脖子。
示范完后,甄意问:“你确定?”
“确定。”
“请你再示范一遍。”
淮生一路都在思考,最终认定她在装神弄鬼,又按照原来的样子示范了一遍。
坐回证人席后,甄意机械式地重复问:“你确定没有再碰过死者,也没有和死者有过肢体接触?”
“……是。”淮生心里再度不安。
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甄意在搞什么鬼。
直到甄意拿出一张照片,是淮生的衣服。
淮生一下子明白了,脸色骤然惨白。
那天在九江大桥被捕后,淮生的衣服被拿去当证物了。
投影仪上,他的衣服看上去比之前甄意的干净,由于那天的雨水冲刷,更干净了。
可甄意很快放上去一份资料纸,这一次,那件衣服上用荧光标出了血迹。
甄意指着那件衣服:“法证人员的鉴定结果显示,你案发当天穿的衣服上面有按压型血迹,意思就是在力量的作用下,蹭上去沾上去的。经过化验,那些血迹都是被告的。
更不巧的是……”
甄意停了一下,示意法庭助理往投影仪上塞去另一张纸,这是一份黑白色的模糊过的甄意受伤当天背后的伤痕图。
所有人都看到,有几条大伤痕,和淮生衣服胸口的血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