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和,王府的人都出来走动,午时,吃过晌饭,就都在外面消食,主子过一刻就要歇晌了,这功夫下人们替换着吃饭,比较空闲,下人三三两两的站在院墙下,树根底下闲聊,
就见王府西北方向走来一个丫鬟,众人都识得,这是府里王爷的侍妾大徐姑娘屋里的丫鬟,正脚步匆匆往上院走,众人皆打着招呼,她好似有心事,爱答不理的,身后众人一直目送她进了上院的门,俱是好奇。
就有一个丫鬟悄声道:“听说王妃头晌逛花园子时,差点晕倒,王爷吓得也无心赏花看景,匆匆回来了,几个侧妃夫人花时费力地妆扮,结果还没逛上一炷香功夫,就散了。”
另一个知道内情的说,“听说王妃这阵子总闹着不好,说府里邪性,王爷准备找几个姑子来,给王妃诵经。”
“没准真有不干净的东西,那日我夜里出去登东,眼前一晃,好像个白东西,唬得我魂都散了。”说话的是一个媳妇。
“你眼花了吧?”
“谁知道呢?”
这厢议论,方才那丫鬟进了上院,里外真是两重天,上院里丫鬟出出进进,皆摒心静气,走路脚高抬轻落,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厅堂卷起的珠帘里飘出安息香气,就听见里面有动静,王妃的声儿传出来,“王爷出去了?”
“王爷看王妃睡着了,嘱咐奴婢们好好侍候王妃,王爷有事说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大徐夫人房中的那丫鬟上了台阶,跟门口守着的丫鬟说了句什么,那丫鬟急忙匆匆进去堂屋,去东间碧纱橱内,一会,有丫鬟挑起东间茜素红锦帘,稍扬声儿:“王妃让进去。”
那丫鬟敛了神色,低头看着脚下地砖,迈步进了东间。
前后盏茶功夫,那几个院墙下站着闲聊的下人,就见从正院里出来几个媳妇婆子,像是有要紧事,往王府西北方向,有问好的也不搭话,一阵风似的过去了。
众人诧异,窃窃私语,这几个王妃跟前的人都绷着脸,气势汹汹的,“这府里又发生大事了。”
半个时辰后 ,大徐夫人就被带进王妃正院。
大徐夫人迈进明间,就觉得气氛刹那变了,王妃身旁立着一干丫鬟仆妇,皆肃穆,不声不响,似乎有大事发生,徐姑娘莫名其妙的就被带了来,下人只说王妃命徐夫人去上房,别的一概不说。
徐姑娘看这声势,就预感祸事临头,头晌王妃逛园子时,突然昏倒,就是风雨欲来的征兆,王妃当众羞辱妹妹,她就知道王妃绝不会善罢甘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徐姑娘心反倒坦然,上前给王妃请安,“婢妾见过王妃”
“嗯,来了”沈绾贞端坐罗汉床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徐姑娘,“徐夫人,王府住得可满意?”
徐姑娘知道这就开始了,恭敬地道:“还好”
“是还好吗?”沈绾贞轻笑两声,“我怎么听说你年下哭,是嫌做王爷的侍妾委屈?”
徐姑娘一愣,没想到她提起这件事,心下惊诧,自己特意躲在园子里无人的地方哭一场,难道有耳报神,王妃怎么会知道。
既然王妃什么都知道了,她也不瞒着,“是,婢妾年下想家,哭一场来着。”
“是想家,还是想别的?”
徐姑娘心里明白,王妃这是故意刁难,事出起因,一定在妹妹身上,王妃这是想拔出萝卜带出泥,不能连累妹妹,就道:“婢妾知罪,就是想家中父母,没别的意思,请王妃责罚,婢妾没有怨言。”
“我听说不是你一个人哭,还有……”
这时,外间丫鬟报,“小徐夫人带到”大徐姑娘吃了一惊,一回头,看见妹妹进来。
朝着沈绾贞忙道:“此不干我妹妹的事,王妃降罪婢妾,跟我妹妹无关。”
小徐夫人不似她姐姐坦然,有点胆怯地行礼,声音也弱弱的,“婢妾给王妃请安。”
沈绾贞看着她,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小徐夫人是不是也想家,不想呆在王府里?”
小徐夫人一惊,她虽然胆小怕事,但脑子不笨,又有燕夫人前车之鉴,王妃当众奚落自己,心里早有点知觉,听王妃语气,她年轻沉不住气,立时惊慌地道:“婢妾不想离开王府”
沈绾贞嗤笑几声,揶揄地道:“不想离开王府?那是恋着王府荣华富贵,还是恋着……”
小徐姑娘脸顿时红了,垂头不语。
大徐姑娘的脾气是不肯受辱,一旁道;“婢妾姊妹迫于无奈,不是非要留在王府不可。”
“好,有骨气,小徐姑娘呢?你也是?”沈绾贞盯着小徐姑娘问。
小徐姑娘急忙摇头,吓得都快哭出声来来,“婢妾不想离开王府,王妃别撵婢妾走。”
“是吗?不想离开?”沈绾贞数声冷笑,“本王妃心意已决,你二人收拾收拾,我也不想作孽,想家,就送你们回家乡吧!”
小徐夫人如雷轰顶,一动不动傻站着,大徐姑娘心头一阵惊喜,忙跪下叩头,“谢王妃成全”
看妹妹还愣愣地站着,伸手扯了下她的衣摆。
小徐姑娘却哇地哭出来,‘咕咚’跪下,伏地叩头,“王妃放过婢妾,婢妾不想离开王府,求王妃开恩,婢妾是喜欢王爷,婢妾从今往后再也不偷看王爷了,王妃留下婢妾,做奴做婢,婢妾都愿意,就是别撵婢妾走。”
小徐夫人哭得像泪人,悲悲切切,沈绾贞想,这又一个燕夫人,就对大徐姑娘道:“徐夫人劝劝你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