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去外书房,进去外间,一个丫头正在扫地,芍药开脸抬了通房,沈绾贞就把二等丫鬟彩云补上,侍候二爷,彩云老实巴交,从不搞七捻三的,看凤儿进来,朝里间摇手,示意不能进去。
凤儿奉主母命,英姨娘出了这么大事不敢不回,就站在里间门口,稍高声儿朝里面道:“奴婢奉主母命回爷,英姨娘出门摔了一跤,腹中的胎儿好像不大好。”
就听里面扑棱一声,好像什么东西碰倒地,‘啪嗒’帘子掀起,詹少庭出现在门口,瞪着眼问:“你再说一遍,英姑娘腹中的胎儿怎么了?”
凤儿看爷黑着脸,吓得低头不敢看,小声又重复了一遍:“英姑娘出门口跌了一觉,嚷着肚子疼,少夫人命人去请大夫了。”
詹少庭一听,外面大衣裳也顾不得穿,抬腿就往外走,凤儿吓得跟在后面。
英姨娘这厢,春晓央及婆子去上房回主母请大夫,等了半天,大夫也未到。
钱婆子奉了主子命过偏院来,英姨娘和春晓从窗子里看见,英姨娘赶紧躺好,春晓忙爬上炕扯过一床被子给英姨娘盖上,钱婆子一进外屋,就听见里间,英姨娘‘哎呦、哎呦’叫唤声,钱婆子进门,看英姨娘躺在炕上,一声比一声高,春晓守在炕前,正焦急朝门口看,看钱婆子进来,春晓急忙站起道:“妈妈快来看看,姑娘一个劲地说肚子疼,是不是胎儿不保?”
钱婆子走上前,俯身,佯作关心,实则细观察英姨娘的脸,英姨娘侧身躺着,脸色如常,一点没有病容,就是紧蹙的眉头,让人想到她实在疼得厉害。
英姨娘看钱婆子看她,低低j□j,“钱妈妈,大夫来了没有?我怕挺不到大夫来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像是下口气提不上来,就要死过去似的。
钱婆子心道,这套把戏,看在谁跟前演,若旁人定以为是真,佯作不知,关切地道:“姑娘觉得肚腹疼痛是吗?”
英姨娘闭眼装作疼得厉害,又哼哼两声,气息微弱地道:“肚腹里绞痛,大概是要小产了。”
钱婆子故意说,“姑娘这回可是要遭点子罪了,小产还不如生,更伤身子,姑娘跟前也没得用的人,就这丫头年纪不小,却还没生养过,什么也不懂,如此还是老奴守在这里,姑娘若小产,下来的东西,见不得天日,找地方埋了,好歹是块肉。”
英姨娘吓了一跳,肚腹里哪有什么东西,这东西上那掏弄,沈氏诡计多端,派懂这事的钱婆子来,别说她在这等一天,就是等一年,也下不来东西。
英姨娘又装哼两声,边心里寻思,得把这老婆子打发走,于是气喘着道:“钱妈妈费心了,我这肚子才开始疼,说不上几时能下来,没准过两日不好了,也说不定,妈妈还是先回去,若不好了,我在派丫鬟去请妈妈过来不迟。”
钱婆子也就吓她一吓,还能真留下,明知有诈,也不说破,看样子英姨娘和红笺是结了仇了,主子那日说得对,何劳亲自动手,自己就互相看着不顺眼,乱为王。
钱婆子就假意关切地嘱咐春晓两句,就回去了。
英姨娘让春晓扒着窗子看她走远,才放心,英姨娘揭开身上捂着的被子,让这老婆子吓了一身汗。
詹少庭流星大步在前疾走,凤儿小跑还落后,詹少庭直接奔偏院,进来偏院,就看春晓站在西厢房抄手游廊,往院门口望,詹少庭心急火燎地直奔西厢房。
春晓推开门,高声道:“爷来了。”看似对詹少庭,实则朝里面给英姨娘打着知会。
詹少庭也没看她,从她身旁大步进去,奔里间屋,英姨娘正在炕上歪着,听春晓一声,忙调整情绪,一声紧似一声的叫唤起来,詹少庭不知状况,吓得一步跨进门去,英姨娘带着哭腔娇声道:“爷可来了,婢妾对不住爷。”
詹少庭以为胎儿已经没了,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床前,焦急地问:“怎么摔了?这么不小心?”
詹少庭几步过去,坐在炕沿边,英姨娘捧着肚子,弯着身子,扑在詹少庭身上大哭起来,哭声断断续续,伤心欲绝。“婢妾没用,连爷的孩子都保不住。”
詹少庭揽着她,道:“你怀有身孕,不老实呆在屋里,出去做什么?”
英姨娘伏在他怀里,干嚎,半晌,抽抽搭搭地道:“婢妾听说爷和少夫人遇险,惦记少夫人安危,着急想去上房问少夫人安,不小心就跌了一跤。”
说吧,又‘哎呦’ 叫唤几声,捂住小腹,“婢妾腹中好痛啊!”
詹少庭听她说,鼻子里冷哼几声,为给这不贤妇人请安,竟折了自己骨肉,把沈绾贞又嫌厌几分。
朝身后跟着的凤儿骂道:“没眼色的东西,也不知出去看看大夫怎么还不来。”
凤儿巴不得一声,忙走出去。
这厢,春晓也是个不省事的,唯恐天下不乱,像是无意地道:“平常主子们都不出门,这一出门,就都赶在一块,红姑娘撞到了主子,就是主子不计较,红姑娘想必自己心里也难过。”
詹少庭一听话音不对,原本以为英娘身子沉走路不小心,自己跌倒,这一听和红笺有关系,忙盯着春晓问:“这么说你主子不是自己跌倒,是红笺撞倒的?”
英姨娘假装好人,忙遮掩地道:“爷别怪红姑娘,是婢妾自己不小心,撞到红姑娘。”
詹少庭未等听完,忽地站起身,朝外走,英姨娘假作声儿弱弱的求情,“爷别发作红姑娘,红姑娘回头又看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