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阳光刺到了眼,也许是身上痛得厉害,眼眶中的泪一下就顺着眼角落了下来。秀玉缓缓地抬眼,看到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不出她所料,果然是满洲人的打扮,赤着精壮的上身,脚上一双马靴,双眼深邃锐利,像是利箭一样扫视着她。

从方才那些话中分析,秀玉大约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来到这里,但是她现在肯定已经不是‘富察.秀玉’了。她应该是这个男人的福晋,还是一个很遭人讨厌的福晋。

“我……”秀玉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情愿相信此时不过是她的一场噩梦。会不会再死一次,她就能回去了?秀玉为心里这个想法竟然怔忡起来。

那男人却忽然双眼一眯,慢慢俯下身来。粗糙的大掌在她细腻的脸颊上留下阵阵战栗,秀玉回神,直视那男人的双眸,这才发现他的五官轮廓深邃而分明,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双细长的眼,长相虽不如兄长和金源翀来得俊美,却比他们更多了几分傲然与英挺。

秀玉知道自己不该颤抖,更不该心虚,但是在他轻轻的抚摸下,她却不由自主地战栗。这里究竟是何地,她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秀玉心中满是惊惶与不安,纵然平时被夸乖巧懂事,她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女罢了。

他的眼神太过幽深,仿佛可以摄人心魄一般,让她几乎忘记呼吸。

“你到底是谁。”他忽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如炬,冷声问道。

“……”秀玉方才经历了惊马,此刻又被人紧捏住下巴,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惊慌之下只有本能地去掰他的手。但是那男人的手却像是铁铸的一般,哪怕她又抓又挠,也丝毫不受影响,依旧目光冷冷地看着她挣扎,仿佛她不过是随意可以碾死的蚂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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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似乎慢慢在往她的脖子移动。秀玉毫不怀疑,他只要轻轻动动手指,她的小命就该呜呼哀哉了。

从未想过自己会离死亡这么近,惊惧交加,生死一线,方才还想着也许死去就能回到过去,但是等真正接近死亡的时候她才知道,她也不过如此,胆小如鼠罢了。

恐惧使得她忍不住瞪大了一双眼睛,胸腔中的空气似乎也在慢慢减少,双手渐渐无力,目光中流露出绝望来……也许再也见不到额娘和大哥了吧,秀玉眼中的泪水忽的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滴在男人的手上。

就在秀玉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谁知那男人却猛地松开手,一把将她丢在了软垫上。

“你究竟是谁!”那男人压低了声音,紧蹙着双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似乎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破绽来。小玉儿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她也不会在落马后故意装晕。过去的小玉儿,有一点疼痛就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怎么会做到这样隐忍?

紧紧捂住脖子,秀玉惊恐地瞪着他,此刻腿伤算的了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才是死神的化身。

咳嗽了几声,她才渐缓过气来。看到他阴冷的目光,秀玉几乎是本能地瑟缩了下,心知自己此时如那鱼肉,是死是活不过在他一念之间。她对于周遭一切都一无所知,眼前的男人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擒住她,此番情况,她能怎么办?

“小女富察.秀玉。”最终,惊慌过后,秀玉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异常,这个男人绝非凡人!在他面前说谎,也许死的会更快!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努力保持镇定,将自己的情况如实告知,寄希望于这个男人还有一丝的良善。

男人眯起眼睛,秀玉在他审视的目光中瑟缩了下,却还是鼓足勇气继续道:“今日我与兄长……一同骑马,不知为何马儿受惊,我被抛下马背,醒来之后便在此处。”秀玉简单地将在马场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见那男人神色未变,心中忐忑更甚。

“你是哪旗的?”那男人阴鸷地看着她,压低了嗓音问道。

大清都亡了,哪里还有八旗?但是这话秀玉万万是不敢说出口的,她细细寻思了下,富察家原本似乎是正白旗下,便强忍着疼痛细声道:“小女,小女是正白旗下。”

“哦?”那男人拉长了声音,眼中半信半疑:“你说你是正白旗的?”

秀玉觉察出他语气中的怀疑,心中猛地提起,是啊,看这架势,分明是大清未亡之时,就算她是正白旗的,也绝非此时的正白旗啊!这人若是有那本事去一查究竟,最后还不是会认定她说谎!

秀玉抬起眼,压下心中惊惶,咬着唇,惨白着脸轻声道:“这位爷,小女真的不知为何会忽然出现在此处,兄长此时定然也在寻我,额娘若是知晓这番意外,定然心焦……”说着说着,想起额娘和大哥平日疼爱地唤她‘小玉儿’的场景,再一想到自己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们,心中的哀伤便如泉涌般,止也止不住。

那男人周身凛冽的戾气此刻却忽然收敛了不少,秀玉便知自己押对了宝。方才她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心虚,只怕只是已经成了他手下亡魂。

“你父兄所唤何名,既然是正白旗,自然找得到。”那男子蹙着眉,淡漠道,只是秀玉也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满洲人信奉萨满教,而萨满教认为世界上各种物类都有灵魂,这大概也是为何这男子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发生在她身上的灵魂互换事件。也许,他正想着找到‘自己’的原身,然后请萨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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