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当真相帝的感觉就是这么令人不舒服。
哪个男人不好面子,尤其是季凡泽这种高岭之花,面子不是一般的矜贵。
当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钟艾昨天之所以那么爽快地跟他见面,就是因为要帮其他男人的那一刻,他的唇慢慢抿起来,只觉得胸腔内翻滚着一股……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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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节目那天,刚好是沈北的生日。
考虑到社恐病人的状态不好把控,节目采用的形式不是直播,而是提前预录。下午四点,钟艾准时从诊所赶到市电视台。
化妆间里,化妆师一边给她上妆,她一边垂着眼皮温习手上的脚本。
“钟医生,你眉毛长得真漂亮,都不用怎么刷眉粉就这么立体。”化妆师阿美是个二十多岁的小胖妹,在电视台工作好几年了,每次钟艾上镜前都由她来化妆,两人渐渐熟了。
钟艾抬眸,从镜子里看她一眼,笑了笑。
不等她收回目光,镜子里忽然晃入另一张脸——丰神俊朗,眉目间带着一点点凌厉。
“沈监制驾到……”阿美打了个招呼,狡黠地朝他眨眨眼,“每次钟医生化妆你都要看,小心回去长针眼。”
沈北手里的节目流程表卷成一个纸筒,上来便敲了她一记爆栗,“就你话多,是不是等着晚上的聚餐被除名呢?”虽然沈北在台里的份儿不小,但他一直走亲民路线,人缘极好。
阿美笑着缩了缩脖子,转言道:“钟医生,录完节目我们要去吃沈监制的生日大餐,你也一起来吧!”
打着柔光的镜中,钟艾和沈北的目光有一瞬碰撞。
但只是四目相对了一秒,她便错开视线,“……好啊。”反正她今晚没安排。
“对了,受访对象找到了吗?”钟艾正了正神色,问沈北。
“找到了。”他依然从镜子里看着她,眸光轻轻浅浅的。
“什么人呀?”钟艾现在最关心这个问题,毕竟等会儿是她和病人一对一的交流。
“你不用紧张,大不了就是多录几次。”沈北给她宽心,“节目助理说,有位热心观众看到台里的微博打电话来报名参加的。”
“哦。”钟艾点点头。
阿美大功告成,从钟艾颈后伸手过去板正她的脸。在镜子里欣赏一番自己的杰作,她伸出大拇指比了个“赞”,然后一甩手歇着去了。
化妆间里安静下来,钟艾坐姿没变,伸了个懒腰。沈北站在她面前,靠着化妆台,两条长腿伸展交叠。钟艾的视线往上抬了抬,落在他的衬衫领口上——
他今天戴了她买的那条领带。
灰色衬衫配粉色领带,再衬上他那张温润和煦的脸孔,煞是清爽。
察觉到她目光那一刹那的停顿,沈北莞尔一笑,抬手抻了抻领带,“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钟艾赶紧摇摇头,“别谢我,是笑笑送你的。”
沈北神思一晃,似乎兴致不错,给她讲了讲今天早上发生的那一幕。
今早,闹钟刚响,他还没从床上坐起来,一个小脑袋便探到他的床头。
沈笑双手举在胸前,十分慎重地捧着一条领带,“粑粑,生日快乐!这是我和大白姐姐一起送你的礼物,好看吧?”
睡眼惺忪的沈北微微一怔。
意外的惊喜,就像是从卧室窗外照进来的那片晨曦,一下子就温暖到人的心窝里去。
“你赶紧戴上试试。”沈笑倒腾着小短腿爬上床,也不管沈北身上穿的是睡衣,一个劲儿把领带往他脖子上套。
……
钟艾对小包子毫无抵抗力,听得她简直萌化了,“你别看笑笑人不大,心思倒挺细腻,都知道给你制造惊喜了。”
沈北眉眼间的温润又深了几分,“这个惊喜可有你一份呢。”
这世上有一种礼物和女人一样,它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独一无二。无论是面前的这个女人,还是颈上的这条领带,对沈北而言,都是最特别的。
哪怕是此去经年,这份特别也不会褪色。
两人闲谈间,“咚咚”两声象征性的敲门声传来。
“沈监制,受访对象到了。”节目助理的大嗓门随之而来。
沈北把视线从钟艾脸上挪开,朝门口一挥手,“进来吧。”
化妆间的门没关,助理带着一个男人走进来。
钟艾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转头看向来者。
却在彼此目光交汇的须臾——
她双腿猛地一软,差点跌回椅子上。
盯着受访对象那张脸,钟艾还陷在一时的惊愕中回不过神,急性子的助理已经开始给大家相互做介绍了:“这位是沈监制,这位是钟医生,这位是杜先生……”
季凡泽目光悠悠,像徐徐波动的水泛着星星点点的涟漪,从钟艾脸上晃过。
“钟医生,我们又见面了。”他轻勾了下唇角。
钟艾扶了扶身后的化妆台,才险险地站稳,“那个热心观众……”有谁可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吗?!
她这副像是被馒头噎住了喉咙的样子,落在季凡泽眼里颇为有趣。他不动声色地侧过身,握了握沈北的手,他手上稍稍用了点力,“沈监制,久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钟艾怎么觉得他那个拉长的“久仰”听起来有点不怀好意呢。
“你好。”沈北礼貌一笑,刚才他从季凡泽的言语间已听出端倪,“原来你和钟医生是认识的。”
“……”哼,何止是认识。
再自然不过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