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分手了。”
“分手了,所以你……”咔嚓一声,宁为璇咬下一大块果肉,不可置信地看着宁为谨,含糊道,“你说什么?分手?!”
宁为谨一言不发,径直走向二楼,宁为璇赶紧跳下沙发,跟着上去,一路嚷嚷“什么意思啊?你开玩笑的是吧?”,直到宁为谨走进房间,顺手关上门,宁为璇的鼻尖和门面轻轻一擦,她终于噤声,心里震惊万分:竟然是真的。
宁为谨将皮夹和手机丢在电脑桌上,余光瞟见手机源源不断的短信,他迟疑了片刻,片刻后他直接取过手机按下关机键。
郑叮叮拨宁为谨的电话,他一直拒绝接听,改发短信,他也没有回复。
她的一颗心真正地跌入了谷底,再一次意识到一个现实,宁为谨并不只是生气,而是对她失望了,他果断地放弃了她。
短暂的迷茫之后,郑叮叮收了手,静坐在床沿,一点点地消化这事。
这是惩罚,也是代价,如果说她完全没有预料到那一定是假的,只是在那个当下,她照见了他语气、眼神下潜藏的另一个问题:他其实并不了解她。
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发展太快,感情基础过于薄弱,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打破这个平衡。
就算她不选择留在这里,她跟着他回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正视心里的那点不安,如何面对他,和他相处下去,而他也会存在同样的问题,他们之间的某些东西已经有了裂痕,回去也只是逃避。
那个当下,她也在赌,赌他给她一次机会,仅仅这一次。她已经和他保证了,等陈珣渡过危险期,她就会回去,继续过自己的生活,她的以后不会和陈珣有交集,而现在是个严重的意外,她留下来没有其他的目的,只是一份朋友间的支持。
可是他没有,他提出了分手。
郑叮叮丢开手机,躺倒在床上,全身像是耗尽了力气,再没有一点的能量。
后面的几天,陈珣的病情有了好转,郑叮叮通过和他说话来刺激他,他很明显地听到郑叮叮的声音,脸部肌肉和四肢都会有强烈的反应,大猫询就此情况咨询了罗医生,罗医生闻言表扬了郑叮叮,微笑地说:“显然他很听你的话,你的声音可以给你神经系统有效刺激,激活身体的条件反射,有一定的促醒作用。”
因为陈珣的淤血位置不好,压迫了一条重要的脑神经,手术有风险,入院后一直采用非手术治疗,但迟迟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罗医生说如果还是持续这样的状态,还是需要考虑手术治疗。
大猫思虑了一天后决定答应罗医生的手术方案。
“我想这也是老大的意志选择,他一向是个敢冒风险的男人,他不会允许自己一直躺在床上睁不开眼睛。”
郑叮叮缓缓点了点头,据她了解,陈珣的确如大猫所说的那样敢冒险,敢尝试,有着比一般人强烈百倍的自尊心,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最直接痛苦的是陈珣本人。
陈珣手术前一天,郑叮叮陪他说了一些话,大致是一些加油打气的台词,当探视时间结束,陈珣握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她停顿了一下,垂眸看着他紧紧攥着她,不松开的手,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低声说:“加油,撑下去。你会好起来的。”
陈珣缓缓松开了手,郑叮叮看着短短几天,迅速消瘦了十天的陈珣,神色凝重而悲哀。
任何人亲眼目睹这样的生命逐渐失去活力,连眼皮都无法动弹,都会感到唏嘘,触发对生命本能的敬畏和怜悯,何况是她认识了十年的人。此刻,她的脑海里也迅速窜过很多念头,包括最可怕的风险—死亡。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我想说,我相信结果会是好的,就如同这个世界一直有黑暗,也有光明,而我一直选择去看光明的一面,我想你也会和我一样。”
郑叮叮缓缓而郑重地说。
陈珣的手术很成功,淤血消除得干净,但神经损伤已经造成,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期间,他睁开过一次眼睛,是在郑叮叮和他说话的时候,他费力开启眼皮,露出一条细微的缝隙,他看不到郑叮叮的脸,却能看见眼前那团温暖,明净的气息是她,是她将他从那无尽的黑暗中拉了回来,如果不是她,他很有可能任由那狰狞的死亡漩涡无止境地吞没。
他很想立刻睁开眼睛对她说一声谢谢,还有一句简单又直接的抱歉,但他无能为力。
大猫对陈珣恢复情况欣喜万分,而郑叮叮按承诺,守到陈珣渡过急性危险期的这一天,她要离开这里回h市。
大猫沉默了许久,然后扯出一抹笑:“好,你回去吧,我送你上火车,放心,他这里我会照看的。”
班次是隔天早晨从y市回h市的第一趟列车。
大猫送郑叮叮走上月台,态度真挚地向她道谢。
“叮叮,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谢谢你为老大做了这么多,如果没有你,也许他撑不过去。”
“你不用谢我。”郑叮叮平静地说,“其实换作其他人,我也会这么做。”
大猫沉默,不再多言,他已经很清楚郑叮叮留下来支持陈珣并不是因为个人感情,她在陈珣病床前说的所有话都不带半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