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惊讶的张开小嘴,然后歪着脑袋皱着眉头,苦思了一会,慢吞吞的说道:“这让孩儿怎么答呢?冬天下雪,会冻死人不是正常吗?”
“这都是谁教你的啊。”嬴政连哄再劝的说着,他可不认为一个从没出过咸阳宫的孩子,虽然聪慧早熟,但过往所展现才华,以及所学知识都是书本上得来的。现在他能从一场大雪,而想到这种民生问题,这似乎不太可能?难怪是后面另有人在教嗦?
嬴政自幼在市井长大,回国后又长居深宫,见多了勾心斗角,人心险恶,深知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这个道理。平常在宫里时也是一样,宫里那群女人,就没少用训练孩子来争宠,只可惜孩子就是孩子,演技大多单一平面,让人一眼就能看穿。而他们阿谀奉承时所说的那些话,在没有比较的情况下还是可以的,但当他习惯胡亥滔滔不绝的高级真心话后……是的,是真心话,而不是阿谀奉承。
虽然胡亥说的话,总是大胆出位,让人听了心惊胆战、脸红不已,时不时还会自我羞愧的想“其实自己没你说的那么好”,但依嬴政识人无数的眼光来看,胡亥说这些话时,那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我爹是没错的,如果我爹错了,一定是社会的错”的表情,绝对是真心得不能再真心了。
嬴政自然不知道,后世有种生物叫做脑残粉。
可纵然如此,嬴政也不觉得胡亥能想到这种民生问题,正常情况下他不是应该死夸“天降瑞雪,预祝父王早已平楚灭魏”吗?更不会,胡亥会知道,这几天他正在为忽然天降大雪的事而麻烦。
那么,胡亥身后之人是谁呢?胡亥没有母亲、周围的宫人也缺乏这种眼光,有眼光又会揣摩自己心思的,那么可能目标就只有一个……赵高。
哼!他对胡亥这个学生到是挺不错的。
不知道嬴政已经在一瞬间脑补n多,将皇帝多疑这个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的胡亥,犹自一脸苦恼的抓了抓头,眼睛四处张望了一番……这种行为,落在嬴政眼里,立刻又被脑补成在找赵高场外支援。
“胡亥,你是好孩子,你跟父王说,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你告诉父王,父王就不罚你吃素了。”嬴政用诱惑的语气说道。
胡亥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说好的交出龙椅图就不罚吃素的,怎么自己图都交了,嬴政这家伙又说话不算话了?真没品!还始皇帝呢!
“这还用人教吗?”胡亥用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嬴政,那“三分无奈三分宠溺四分你怎么这么爱胡闹”的眼神,看着嬴政眼里,竟然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
这不是胡亥犯错时,寡人看他的眼神?熊孩子!学你爹!不孝顺!
“如果非要说有人教了孩儿,那也是父王你啊。”胡亥叹了一口气说道。
疑心病,真是要不得。
“寡人?不可能吧?”嬴政摇了摇头,他的梦想之一就是生一个像自己的孩子,然后宠爱他,让他在自己的庇护下,成为一个无忧无虑的……熊孩子。
反正寡人的孩子,就算再不成气再没出息,也能凭着一身血脉,安稳顺遂的过完一生。
所以他怎么可能去教胡亥这种事?就算是现在,他都嫌胡亥书读太多,想得太多,不够萌萌哒了。
“父王,您看那……”胡亥指出手指,指着窗外说道。
顺着胡亥手指的方向望去,嬴政见到了一个水面上已经结了薄冰的池塘,“那又如何?”
“父王您还记得池塘上那几株荷花吗?”胡亥转过看了一眼嬴政,指着池面上因为天气急剧变化,而没来得及完全凋零,就已经被冰冻住的几株残荷,“秋天的时候,孩儿觉得那几株败了的荷花不好看,本来想命人将它们拔掉。但是父王您说要留着,说是等到下雨天和孩儿一起欣赏残荷,所以孩儿就命人留了下来。”
说到这里,胡亥十分怨念的看了嬴政一眼。
“呃……父王真得没有忘记和你的约定,父王真得不是故意不来……”嬴政结结巴巴的想要开口解释,熊孩子记忆力,怎么那么好呢?不是说小孩都记不住太多事吗?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不正说明自己这个当爹的,在儿子心里地位高,所以儿子才会记住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吗?
“孩儿又没有怪您,处理国家大事自然比陪孩儿看残荷重要,孩儿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还是很明事理的,不是那种不体谅大人的熊孩子。不过既然下雨的时候,有可能引发渭河和大河(今黄河)泛滥,导致两岸决堤民不聊生,以致于父王放孩儿的鸽子。那……为什么下雪时就不能冻死人呢?”胡亥嘴上说着“明事理”,精致小脸那时不时露出来的委屈小模样,却证明了他是一个口是心非、不体谅大人的熊孩子。
嬴政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家小熊,只能一直看着胡亥,直到见他眼眶都开始委屈的发红了,才急急开口说道:“演技真差!还说你不是熊孩子!”
“哼!”胡亥气得背过身去,坏蛋,不要理你了。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不要生气了!气坏了怎么办啊?”见胡亥背过身,手还不停的脸上抹啊抹的,嬴政父爱大发,先是关上窗户,接着将胡亥抱起来,强迫他面对自己,看着他红红的眼圈,和颇为有些凄惨的小模样,柔声安慰道:“乖孩子!你最乖了最乖了!这都能被气哭成这样?以后父王不骂你熊孩子,还不行吗?”
“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