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寒霜的崔尚昆缓缓走进来,正对上章柳的眼。
看到崔尚昆,章柳僵了一下,原本迷茫地神智好像被蛰了一下,慢慢地清醒了。
章柳身体的僵硬瞒不住抱着他的袁晨,察觉到什么,袁晨回头,便看到了脸色阴沉、一身寒气的崔尚昆,袁晨忍不住颤了一下,但是下一刻,他马上起身挡住在章柳身前,挡住明显已经处于暴怒边缘的崔尚昆。
看着袁晨明显一副维护章柳把自己当“外人”防备的样子,崔尚昆的脸色更阴沉了,但是此时,已经“清醒”过来的章柳站了起来,透过袁晨直视着崔尚昆,眼神平静。
崔尚昆的嘴角绷紧了,看了看章柳,又看了看袁晨,随即表情“淡”了下来,甚至嘴角还带了点儿客道的弧度,道:“袁晨你回来了,我听章柳说你出门旅游了,怎么……”扫了眼地上的行李箱,道,“这是一下飞机就奔章柳这里来了?年轻人啊,就是急躁,不够稳重,也没给你爸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我记得你家的新房子装修完了,你父母跟着你一起搬到好像是华凌小区了吧?”
听崔尚昆提到自己爸妈,袁晨的脸色立刻变了,怒道:“你……你提我爸妈什么意思!?”
崔尚昆叹息一声,带着笑意道:“什么什么意思啊?你是章柳的好朋友,就也是我的朋友,我关心朋友的父母有错吗?我听说你妈正张罗着给你相亲呢,老人啊,都这样,我想你母亲可能急着抱孙子了?华凌小区的户型我知道,最大的是三室一厅,卧室都不算大,哎呀,袁晨你是个音乐人,那么多的乐器也该有个独立的房间放置,这以后结婚了再有个孩子,现在的房子可就是挤了,恩,不如这样,我们飞讯有个新投资的楼盘就要开盘了,大小户型都有,我给你母亲打个电话介绍下,她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崔尚昆这一连串像是好意关怀的话出口,已经把袁晨说得脸色越来越白了,直到最后崔尚昆拿出手机作势要给袁母打电话,袁晨才真急了,脱口而出道:“别……”
话还没说完,袁晨身后的章柳开口了。
“够了。”看着已经翻开手机作势按键要拨电话的崔尚昆,章柳开口道,“有什么事情咱们两个谈,你牵扯不相干的人干什么?”
这“不相干”三个字让袁晨僵住了。
伸手,拍了下袁晨的肩膀,章柳道:“你回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崔尚昆说的对,你该先回家和父母报个平安,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头私下再说。”
袁晨哪能同意啊,还想再开口说什么,又被章柳打断了,道:“我有事情想和崔尚昆聊,你不方便听,我不希望你在这里听我们说话。”
章柳这句话,比刚才崔尚昆说的一大串还要让袁晨无以言以对,袁晨站在那里,看着章柳,眼圈红了,却又强忍着不肯“示弱”,张了张嘴,半响无言,最后却还是转身缓缓地拉起地上的行李箱,向门口走着去。
袁晨走到门口的时候,章柳开口叫住他道:“晨子,今天晚上我们吃顿发吧,叫上钢子,我们好久没聚聚了。”
袁晨驻足回头,看着章柳,艰难地撑出一个比哭还像哭的笑脸,吐出一个“好”字。
看着袁晨离去的背影,从头到尾神情冷淡的崔尚昆走上前几步把门关了,然后转身对章柳道:“袁晨他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状况?”
章柳带着点儿疲惫的疏离扫了崔尚昆一眼,道:“什么状况?”
“他喜欢你,但是你和我在一起了,而他没有和我叫阵的本钱,他是不是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这一点。”崔尚昆道。
章柳冷笑道:“叫阵?本钱?你以为打仗做生意呢?那是我和晨子间的事情,你不许插手。”
“插手?需要我插手吗?我早知道袁晨的那点儿小心思,可我什么反应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崔尚昆道,“因为袁晨他扛不住,他扛不住太多东西了,别的不说,你看到刚才我说要给他母亲打电话他那个样子了吗?音乐人啊,搞艺术的,都有这毛病,感性,感情用事,脆弱……”
章柳没说话。
崔尚昆看章柳这样子,叹了口气,走到章柳身前想去拉章柳的手,却被章柳躲开了,看着自己空荡荡地掌心,崔尚昆苦笑了下,反身走到客厅里落了点儿灰的沙发上坐下,视线看着地板,道:“我知道你寒心了,我知道我口口声声要和你过一辈子,一直在一起永不分开,可是一知道……一知道有可以分开的可能就又犹豫了,让你伤心了。”
章柳背对着崔尚昆,看着地,依旧不说话。
崔尚昆的手摩挲着沙发的扶手,道:“章柳啊,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我只是害怕永远不会死亡的人生,或者入魔、发疯的人生,别告诉我你不怕,我知道你怕的。”
章柳的唇角颤了一下。
崔尚昆道:“我……我可以和你说我爱你胜过一切,我可以和你说我爱你爱到可以抛弃一切,我的心里只有你……我不是个二八小子了,不会自欺自人地说这种话,而且我说了你信吗?人生里有很多东西总是很重要的,和爱情一样重要。”
“我知道,我的人生里也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比你重要。”章柳依旧背对着崔尚昆,静静地道。
“是,我知道……我人生里除你之外的所有事情,只得我花十分钟去犹豫,然而犹豫后,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崔尚昆道。
章柳的指尖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