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的安抚。”
这句话单拿出来无比矫情和猥琐,放到21世纪,云庄是完全不会有什么感觉的,然而,在这个哨兵横行的时代,安抚二字却带上了极大的分量。
云庄几乎立刻就明白了殷凌挚的意思——他需要自己用精神力消除对方的狂躁因子。
这人还真是实用主义,他们才完成标记不久吧?他就不愿意用狂躁抑制剂了?
不过对此,云庄也没有什么不满,各取所需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两人爬过这一段陡坡,云庄就找了一处有树木遮盖的地方,示意殷凌挚坐下来,而他自己则坐在稍微靠后的位置,顺势扶着殷凌挚的后背,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这是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殷少将眼底的眸色愈深,却很快隐去,若无其事地躺了下来,被视作弱点的脖颈光明正大地暴露在云庄眼底,丝毫防范也无。
见到这样顺从的殷凌挚,云庄眼神微闪,手指触碰到对方的额角,慢慢滑到太阳**,柔和的精神力触角从指腹输送到殷凌挚体内,稍微做了一番检查,再回馈给云庄。
云庄没有接受过向导的专业培训,可这技能仿佛是天赋一般,做起来如鱼得水,水到渠成。
“师弟,你做得很好。”
低沉的声音响起,喉部的震动传达到云庄的手指,竟让他觉得有些酥/麻。
他低头看了一眼闭眼享受的少将阁下,淡然道:“叫我学弟就好。”当初叫师兄完全是脑子一抽的下场,师兄师弟什么的,现在很少有人这么称呼吧?
殷凌挚睁眼,碧潭一般的眼睛里暗含笑意:“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教授你星际史的教授也曾是我的老师?”
是吗,那可真巧。
云庄沉默,话题到此结束。
殷凌挚有些懊恼,他确实不怎么会说话,而且也不明白刚刚不是聊得好好的?小庄为什么就缄口不言了?
难道他说错了什么?还是说云庄不喜欢那个教授?
殷凌挚面色肃然,完全看不出他的思想已经跑出千里之外。
云庄倒没想那么多,他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确实没有什么闲事可聊,再加上他本身也是个比较能藏事的人,所以才导致了这尴尬的沉默。
云庄动手揉了揉殷少将的额角,暖融的精神力侵入对方体内,这一举动必须要双方足够信任,相容度也要超过百分之五十才能达成,殷少将稍有抗拒,云庄自己也会受伤。
这一举动大大治愈了还在苦恼的殷少将。
“早上出什么事了?”云庄问,殷凌挚昨天还说会陪自己爬莱亚山,结果半路才来,殷凌挚是个重诺的人,如果不是有紧急情况,不可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食言。
更何况,这密密麻麻的狂躁因子……
殷凌挚的眼神冰冷了一瞬,在云庄低头的时候又柔和下来:“是宇宙虫,这几个月宇宙虫活动十分频繁,你训练的时候也要小心一点。”
云庄嗯了一声,凝聚起精神力来替殷凌挚梳理。所谓的狂躁因子,是存在于血肉之中的混乱杂质,产生原因大多是因为高强度的战斗,也有不少是心情起伏太大引起的狂躁。
云庄把传输到殷凌挚体内的精神力聚拢到一起,对离它最近的一团狂躁因子进行剿灭,这些狂躁因子触碰到云庄的精神力之后,竟如冰雪融化一样,消弭于虚无,用一句话来形容这种情况,那就是:
一物降一物。
人类的进化很有意思,它在给予了少部分人超脱常人的力量,也限制了他们的寿命。而正如那句话所说,上帝给人关上了一道门,却也留下了一扇窗,向导虽然没有非同寻常的体能,却能利用精神力来梳理所谓的狂躁因子,让哨兵的生命得以保障和延续。
如同鳄鱼和牙签鸟,犀牛和犀牛鸟一样,无不在体现互利共生的理念。
半个小时之后,云庄运转精神力退回自己体内,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发出餍足的反馈,脸色微微一变。
他记得潇洒哥曾经告诉他,吞噬别人的精神力能快速提高自身精神力,那现在,难不成他吞噬了殷少将的精神力?
可是殷少将完全没有虚弱的感觉,反而精气神比之前好了不少,难道他替别人消除狂躁因子,就能提升自己的精神力吗?
他对向导这个身份一知半解,也没有专业人士指导,自然不知道狂躁因子对哨兵来说是杂质,但对向导来说却是大补之物,云庄以为自己的精神力是在消除狂躁因子,其实不然,这个过程并非消除,而是吞噬。
换句话说,吞噬的狂躁因子越多,精神力总量就会越多,只不过虽然理论上是这么说,但狂躁因子吞噬得太多,又会引起精神力反噬,这个度,也没有人去专门测试,因为以联邦目前的状况,野生向导几乎不敢露面,更别提替很多人梳理精神力,白塔里头的向导,在被分配之前,也是不允许替别人梳理的,而与哨兵结合之后,沦为附庸的比比皆是,哨兵天生的占有欲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向导给别人进行梳理。
恶性循环,才导致了很多向导的精神力已经完全没有了攻击性,有的比起普通人还不如。
梳理过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云庄从包里掏出几块压缩饼干,分了一半给殷凌挚,自己把剩下的一半咽了下去,然后喝了几口水。
压缩饼干在胃里膨胀带来的饱腹感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虽然他现在更像烤点什么来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