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定旺一听这话,就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晃了晃,没作声,脸转向了赵氏,程定旺作为一家之主,基本不会和孙媳妇直接对话的。即便再怎么不满意或者有什么事情,最后出面的永远是王氏。
只是,如今,他等不及了,眼睛死盯着赵氏,直接问道:“赵氏,荣耕说的可是真的?”
虽然是问句,但是,程定旺在这件事上还是很相信程荣耕的,倒不是说偏袒自家子孙还是什么,而是他很明白作为一个男人,倘若他不是心里百分百确定了,他绝不可能说出孩子不是自己的这样的话。
因为,这不仅是对自己的否定,更是对自己的尊严和骄傲的践踏,没有人会愿意随意的背负这些!
听了程定旺的问话,赵氏就跟没听见似的,如今就是个锯嘴的葫芦,此时就搂着还在抽噎的程绍博,一脸木然的坐在地上。
可是,她什么也不说,就相当于什么就说了。
程定旺只觉得眼前一黑,头疼的几乎要炸开了,他终是忍不住,用手使劲儿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换做平时,不说其他人,王氏肯定早就注意到了这点儿,只是,今日这消息实在太劲爆,王氏自己都觉得五雷轰顶般的难以自持,压根没空顾及到程定旺。
周氏“嗷”的一声扑上去,就对着赵氏一阵撕挠,赵氏这会子不呆呆的坐着了,也不傻站着给她挠,婆媳俩倒是平分秋色,谁也不示弱。
程定旺此时彻底确定程绍博当真不是程家的孩子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掉到了冰窖里,冰凉的都失去了知觉!
这是多大的丑闻啊!
老爷子想着自己一生兢兢业业的只为了求个好名声,如今更有大孙子助益,就在他好不容易看到了振兴家族的希望之时,忽然就闹出这样的丑事,这事儿一闹出来。往后家里的女孩儿还怎么嫁人,男丁还怎么娶媳妇儿,最关键的是,程家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外人要怎么骂他这个一家之主?!
这让一辈子注重规矩的他怎么忍受?他简直不能想象自己以后站在外面被人家指指点点的样子,那大概比不穿衣服行于人前还要可怕。
而此时,这些个败家玩意儿还在撕撸打骂!
当下,手指颤抖的指着宛如疯妇般大喊大叫着“休了赵氏”的周氏,大骂道:“休什么休?你这败家玩意儿。你是想这事儿闹得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看我程家的笑话是不是,我程家多年积攒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再这么不懂得轻重,我让老三休了你!”
说完这话,就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人直直的往后仰了过去,脑袋重重的嗑在了地上!
然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周氏这时候彻底慌了,这时候,她可真是百口莫辩啊!
不管有什么前因。如今看来,程定旺就像是被她气昏的,她要是背上这样的名声,还有的好吗?又加上得知孙子可能不是自己家的打击,一下子也像失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人看起来就像是风干的老酸菜,彻底的失了光泽和水分,软塌塌的瘫软在了地上。
说完了,程长贵倒是有点憋不住了,他自私自利。唯利是图,要面子要了一辈子的人,总是自以为高人一等,这会子头一次在自己兄弟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来:“大哥、二哥。你们说这事儿咋办呢?”
又叹了口气,头一次开始反省起自己来,又不无羡慕道:“我一辈子都自得自满,精于算计,结果算来算去,却没算到自己生的儿子不如人!你们都有好儿子!”
这会子。程长富倒是又同仇敌忾起来了,他气急败坏的拉着程长贵,问道:“他奶奶的,这奸夫是谁?偷人居然敢偷到我们程家来了,老子去废了他!”
程长庆没有作声,但是,脸色也很不好看,程长富说了这些话,他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赞同,但是也没有阻止程长富的意思。
程家兄弟不一定和睦,但是,有这种外部矛盾的时候,还是挺互相团结,一致对外的!
这下子,程长贵欣慰的同时,却是有些感慨了。
自己算计了自家两个亲兄弟一辈子,占便宜,说小话,暗地里使坏儿,到头来,能和他站在一处的,真的使力帮他的人,还是自己的亲兄弟。
这却是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的。
他头一次觉得,这些丢脸的事情说出来不是那么的艰难和难堪,相反还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如此,程长贵的语气倒是和缓了些,只不过,说着说着,他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程兆儿倒是浑身一毛,因为,她敏锐的感觉到程长贵往她这边瞥了一眼。
程兆儿忽然有种感觉,难不成这事儿还和她扯上关系了?是她认识的人不成?!
不仅程兆儿察觉到程长贵往自己这边望过来的一眼,就是程长庆也感觉到了,他看了程兆儿一眼,皱眉问程长贵:“老三,究竟什么不能说的,你看兆儿干什么?!怎么,难道是兆儿认识的人?”
程长贵皱皱眉头,犹豫片刻,有些期期艾艾道:“荣耕说……那个男人他见过,是广济府封大人身边的属官!前段时间德喜公公来的时候,那个属官就站在封大人身后。”
其实他本来就在犹豫要不要说这些的,但是,到底不甘心吃这暗亏,想着要是程兆儿有本事把这人找出来,他寻人报复一通也行,当然,心里还有点隐晦的小心思,程兆儿如今的身份地位今非昔比,如果能借她之手把这“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