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渠的军营把守同样严密,在军营周边巡视的士兵一列列擦肩而过。端端躲在画里,今日无风,难为她只能在地上滚动前进。
谁会去注意一张色泽暗淡的纸片呢?不得不说,只要她不被人踩到,可以说完全就是光明正大的“走”进了敌营。
“欸?有风吗?”别说,还真有个有眼力劲儿的。
站岗的士兵蹲下来盯着这张移动的纸片瞧,怪事儿。伸手拿起来放眼前,反着瞅两眼,正着瞧一瞧,一瞧那画上歪歪扭扭的小人儿,嘿一声咧嘴笑了,“这谁呀,恁的无聊。画得真丑。”
随手一团就扔了。
端端痛的缩成一团:(ノへ ̄、)
混蛋!我早晚会回来报仇的!!(艹皿艹)
她听见另有士兵压着嗓子训斥方才那人,“做什么呢!你不想要命了?”
“没事没事。”
周遭恢复了安静,端端咬着嘴唇,疼得掉眼泪。那人把她团成一个球,随手一扔,眼下正好将她扔进了营地的一个角落里。她试探着在画中伸伸腿脚,嘶....痛痛痛!!
她在角落里挣扎,一寸寸的将自己展开。费了老大力气,也不过是把自己抻得皱皱巴巴,勉强平整。不过这回学聪明了,贴着草根儿走,不到人前显眼的地方去。
偷偷的掀开花帘纸往外瞧瞧,进来是进来了,可她迷惘呀。接下来该往哪里去?
缩回去,埋头想了想。忽然想起来,应该找最气派的营帐,因为在小凉那一边,庄王爷的营帐就是最气派的。那么这里应该也是一样的。想通了,自己还点点头,对,就这么办!找到了就滚进去找个角落藏起来,他们说话自己保准能听到!
花帘纸滚呀滚的,小步勤挪似的。
最气派的营帐她没找着,不过她倒是不留神被人踩了一脚。唉呀妈呀,简直就是躲一枪,挨一刀,丢了咳嗽添了喘。好在没踩结实,只是踩着了手。
眼下也不是哭的时能把花帘纸湿透了。一边怨念,一边小心翼翼的躲着走。
说来也是,她这一路跌跌撞撞的倒也终于望见希望了。从花帘纸下一探头,最气派的营帐倒是没找着,但是她瞅见了衣着最华丽的人。跟着他走,保准没错!
眼泪一抹,蹭啊蹭的就抓住了那人的靴筒。用力扒着,不让自己掉下来。今天这一天就是吃了黄莲吃干草,先苦后甜!因为那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一堆人点头哈腰,高喊,“参见陛下!”
被喊陛下的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因为端端就没听见他应过谁一声,只管牛气哄哄的走自己的路。
她眨着眼睛想:陛下是什么职位?
不过,管他什么职位,看来跟着他走就对了。
┑( ̄Д ̄)┍也不怪她见识浅薄,她只知道大昌最有权势的人是庄王爷的爹,臣民们都称呼他为皇上,她哪里知道还有陛下这么个称呼。
甘笑雪进了营帐,立即有美姬上前端茶送水。趁着他在案前坐下的空当,端端赶紧从靴筒上爬下来,钻到谁也瞧不见的案底。
她听见上面那人说,“传国师来!”
有人领了命令出去。
总算可以休息下,她瘫坐在画中。呼了呼自己倍受折磨的手指。国师?她只听过“师父”,没听过国师。这国师的头衔,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快说吧,快说说你们接下来的打算!我好回去通风报信。
像她这样当细作的,估计千载难逢吧。
边上的美姬揉捏着甘笑雪的肩头,莺莺细语,“国师的那摄魂阵,当真厉害。大昌的庄王竟是两日不敢露头....当起缩头乌龟了。”美姬捂着嘴咯咯笑。
端端在案底下听得直翻白眼儿。
“陛下,国师的法阵当真没有法子破解吗?”美姬是甘笑雪的新晋宠妃,平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打仗都跟着来了。
端端一时间竖直了耳朵。
甘笑雪闭上眼,“爱妃那么聪明,自然可以猜猜啊。”
“哦?”美姬手指尖拂过面庞,媚眼如丝,故作神秘,“臣妾愚钝。不知....用水如何呢?”
甘笑雪倏然睁开眼,那鹰一样的眼睛透着骨子杀气,一把攥住美姬的脖子,“咚”一声将人按在了几案上。端端被头顶突然传来的声音惊得一哆嗦。
干什么呢?窝里斗?
“啊!陛下!”
甘笑雪附在她耳边,阴测测地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躲在案底的端端,心里突地打了个鼓,原来那阵法怕水!太好了,回去就告诉哥哥!她这边还在高兴呢,就听见外面的美姬嚎叫连连,因为甘笑雪将腰间的匕首一点点割进了美姬的脖子。
“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美人许是从未见过这般阴戾的甘笑雪,没死之前,谁都怕没命。她惊恐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啊!陛下饶命,我再也不敢偷听了...”
“偷听?”甘笑雪好像笑了笑。
端端也怕,她今日见过的死人已经过多了,美人在尖叫,她不忍心听也听不下去,使劲捂上耳朵。
那美姬被甘笑雪一寸寸的割喉致死。
美姬倒在地上,死不瞑目。惊惧的眼睛正遇上在案底的端端的眼睛。云端平日里调皮捣蛋什么都干,但是毕竟性情纯良,遇上真格的死伤,她必然要害怕。美人死后瞪着的眼睛,吓得她几乎要尖叫。
惨白的小脸都是冷汗,她捂着心口诅咒了这个“陛下”一百遍,念了庄王两百遍。
只不过,这美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