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诩要解释,季白淡淡将她袖子一拉:“都喝多了,随他们去,反正明天就回去了。”
姚檬听不见他俩的对话,这顿饭她就没怎么吃,也没怎么说话,但脸上一直挂着笑。
下午的时候,雨更大了,天黑得就像晚上。
这次他们住在县里一家宾馆,每人一间房。一帮刑警找了个房间打牌,一直吵吵闹闹。许诩七七八八加起来也喝了一杯白酒,一回房间,倒头就睡。
姚檬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前,望着大雨,听着隔壁季白的房间,安安静静。过了一会儿,她起身出门。
季白打开门,看到姚檬,微微一怔。
她穿得很单薄,薄薄的白衬衣,简单的长裤。似乎淋了雨,湿漉漉的长发披落肩头,脸色发白。望着他,眼中满满的全是沉默而涌动的情绪。
“季白。”她轻声的喊。
雨声淅淅沥沥,小县城的警察大院,在大雨中显得愈加空旷沉寂。
季白盯着她的眼睛,开口:“姚檬,你是个能力非常全面的优秀人才。身为上级和同事,今后我也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你,在工作上取得更大的成就。除此之外,我对你没有别的想法。”
姚檬恍惚的看着他,觉得有些耻辱。可她却明知故问,问出更加令自己耻辱的问题:“你心里……有人了?”
“有。”
关上房门,季白走进屋子里。
大胡一直在他房间一起看球赛,把门口动静听了个七七八八,也不吭声。过了一会儿才说:“姚檬这个姑娘其他挺好,就是想法太多,弯弯绕太多,其实没必要。”
季白点头,说:“刚才的事不要跟人提。”
“知道。”大胡明白季白是要照顾女孩子的脸面。
两人又看了会儿球赛,大胡忽然粗声粗气哼起了歌:“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你要相信我的真心并不假……”
季白倏地失笑。
暮色降临时分,大家在院中集合,去逛夜晚的响川城。大胡去敲了姚檬的房门,她答累了不想去。
雨后空气清新,虽然地面还湿漉漉的,街上行人越来越多。一帮精神抖擞、挺拔结实的爷们儿,簇拥着许诩和季白,引来不少路人注目。季白一脸淡然。许诩微窘,低头安静走路,慢慢就没什么存在感了。
走了快十分钟,大伙儿热热闹闹,季白却跟许诩一句话还没说上。瞥她一眼,停步:“我打算去买点土特产给朋友,你去不去?”
许诩心想是要买点:“去。”
季白又抬头问众人:“我要和许诩去买土特产。你们呢?”他的目光一个个环顾过去。大家触到他的眼神,纷纷摇头。
“不去不去。你们去。”
“买土特产有什么意思。”
苏穆:“季队,我推荐一家店给你,东西很好,就是稍微远了点。”
岂止是远了一点,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
不过两人心中,暗暗都对苏穆的推荐很满意:再跟他(她)这么安静的、无人打扰的走上一夜,也是可以的。
从特产店出来,两人都默了一会儿。季白目光快速环顾一周,最后选定江边:“去那边转转。”
小城碧江环绕,近年来新修筑的沿江大堤宛如一条灰白的玉带,在夜色水光中延展。两人走了一会儿,前方传来热闹的音乐声,河堤尽头,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广场。
下雨的原因,一路上人都不多。但雨天并不能浇熄小城人民热爱生活的激情。“夏天夏天悄悄离去留下甜蜜蜜……”的歌声,回荡在河堤上空。好几十对男男女女,大多中老年,正在灯光下翩翩起舞。
这一幕在许诩这种年轻人看来,是温馨可爱的,但也是有那么一点点挫的。
季白也认为,在大庭广众下的跟一帮中年大哥大姐跳集体舞,是挺挫的。但是他静默了几秒钟,转头看着许诩:“要不要跳舞?”
许诩:“……随便。”
季白随手就把刚买的土特产扔在地上,直到离开时,也没想起来。
许诩只在家里跟许隽跳过舞,一只手交给季白,一只手搭到他肩上,就低下了头,脸开始默默升温。
季白抓紧她浸出些汗水的小手,另一只手终于握住,用目光临摹过许多次的纤腰。
入手瞬间,他的心头迸出阵阵沉静而愉悦的激荡,许诩的身体亦微微一颤。他感觉到了,却无声的将大手又收紧了些,令她的身体,更近的贴上自己。
音乐声就在耳边,却像隔得很远。周围人影攒动,却跟夜色一样,统统成为无关紧要的背景。许诩整个人都在他的怀抱臂弯里,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微的晕眩。
她想,这就是意乱情迷。我有点意乱情迷。
两人其实都不擅长跳舞,舞步也谈不上默契。许诩虽不至于踩上他的皮鞋,但时不时就往与他相反的方向移动和用力。每当这个时候,总能感觉到季白手中力道一收,令她又回到怀中,距离半点没有拉远。这样的他,似乎比平时多了几分无声的强势。许诩抬头看着他在夜色里沉黑安静的双眼,想要直视他的心。可她明明只有一点点头晕,竟不能清晰冷静的思考。
一曲,又一曲。
从粉红色的回忆跳到最炫民族风,再到2002年的第一场雪。
当刀郎唱着“你象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时,许诩忽然感觉到,季白将她的腰搂得更紧了些,温热的气息,似有似无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