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雨夜,刺骨的北风吹醒落寞的孤星,摇曳的梧桐树在潮湿的空气中摆动躯干,落叶旋转,舞出凄厉的离歌。

不知不觉,伯格斯统在雨中从傍晚站到深夜,雨脚如麻从未断绝,湿透的衬衫与西裤紧紧贴合身体,勾勒出肌肤惨白的曲线。

他的身后一如既往站在一个高大的身影,如一座丰碑,岿然不动。约翰换着手臂撑起雨伞,不言一语却早已胜过千言万语。

伯格斯统并不认为苦肉计会有什么效果,他只是在赌,哪怕是输,总也好过坐以待毙。

“约翰,回去吧……这是我的家事,你不必和我一起受罪……”伯格斯统面无表情,彻骨的寒气让他的嘴唇微微颤抖。

“少爷,我是不会独自离开的。”约翰把雨伞移动到伯格斯统浇不到的位置,两个大男人共用一把伞,狭小的空间只能照顾到一头,作为被牺牲掉的一个,约翰的大半个身子都暴漏在雨中。

“别这样,今晚怕是不会有人出来了,老爷子这是在惩罚我,没有必要殃及无辜。”伯格斯统把雨伞朝约翰的方向推了推,他转过身看向他,因为约翰要比他高一点,当平视的时候,深邃的蓝眼睛正好对上他的高鼻梁,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那个……”伯格斯统的思绪有一秒钟断线,“你先回去吧,如果我淋雨病倒了,不能没人主持大局。”

“好吧。”约翰沉默着点点头,琥珀色的双眸里写满担心,“少爷,如果身体吃不消的话就早点回去吧,大不了咱们从长计议。”他把雨伞交到伯格斯统手上,落寞的转身离开。

教堂的铜钟敲响了十二下,昏沉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雨夜显得倍加清晰。

寒风如刀片般刺进骨髓,一刻也未曾停歇的雨打湿额前的碎发,伯格斯统早已扔掉手中的雨伞,让那冰冷的雨水渗透头皮,激起内心深处的寒战。

庄园闪动着煤油灯的光亮,老管家维克多撑着雨伞一路小跑走到铁门前,用半是心疼半斯统,“三少爷,回去吧,老爷早就睡下了,今晚不会见您了。”

伯格斯统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沉默着伫立在雨中。

维克多无奈的摇摇头,用颤抖的声带低叙道:“那日少爷离开庄园后,大火直到深夜才被扑灭,第二天一早少爷们就率先赶回来,后来他们在老爷面前添油加醋的说您不只抢走了船队,还抢走了商会的所有金币,老爷气得浑身战栗,说是如果您有脸敢回来,一定会打断您的‘狗腿’。”

被落井下石早在伯格斯统的意料之中,恐怕上次被陈格利特商会伏击也与他这两个无恶不作的哥哥有关,尤其是在烧毁老二安东尼名下的大片庄园之后,明枪和暗箭都会齐刷刷向自己袭来。

伯格斯统深吸一口气,让躁动的肺部瞬间冷却,他闭上眼睛点点头,不发一言。

慢长的雨夜终将会过去,当太阳悄无声息的爬过地平线,崭新的一天降临了。

那扇岿然不动的大铁门终于向落汤鸡伯格斯统缓慢开启,许是老伯格斯统看到了那封尼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的来信,被里面透出的利益所打动,他终于同意给伯格斯统半个小时的时间负荆请罪。

伯格斯统重新步入这间浴火重生的古老建筑,可以明显看出里面的装潢全部粉饰一新,仍旧富丽堂皇。只是沿路走来,那些下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怪物”。

人类就是这么势利眼的东西,当你飞黄腾达时,花团锦簇都显得单薄,当你颓败落魄时,却连呼吸都是一种错。

伯格斯统本打算回自己房间换件衣服再去见面,没想到当他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他就被一种名叫“世态炎凉”的名词完全冲撞了。里面是一片残破不堪的焦土,黑黢黢的墙壁和一吹就会化为灰烬的实木家具原封不动的保留着,空气中大量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糊味儿,与一墙之隔的走廊形成极具讽刺的反差。伯格斯统抽抽嘴角,自己不是已经被这个家扫地出门了吗,这些又何必在意。

他径斯统手里拄着手杖,叉着两条腿坐在椅子上,表情就像是一只凶神恶煞的英国斗牛犬,好像随时都能把他一口咬个粉碎。

“父亲。”浑身湿透的伯格斯统“扑通”一声跪倒在坚硬的松木地板上,跪行至老父跟前,亲情牌虽不是他的必杀技,但总会有些效果。

老伯格斯统抬起右腿,一脚踢在那已被雨水浸泡了整整一夜的肩膀上,带着十足怒意的皮鞋袭来,让他不自觉向后倒,胳膊肘重重的磕在地上。

“你还有脸回来?”每一句话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老伯格斯统抄起手杖,就往他身上抽,也不顾打重的是否是要害部位。他最近刚刚换了个纯金打造的手杖,又沉又结实,抽一下便是一片青紫,伯格斯统只是歪着身子护着头,咬牙闷哼着,绝对称得上大义凛然。

一顿暴揍之后,伯格斯统擦了擦嘴角咬破的鲜血,“父亲,您尽管打我,就算打死我也绝无怨言,只是我希望您可以在我意志清醒的时候,您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有关与尼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的合作事宜。”

老伯格斯统看着他一脸大无畏,气得浑身发抖,蹒跚着坐回椅子上,又喘了半天粗气,这才想起会谈的初衷。但作为一个奸诈的商人,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假,“你怎么跟他们搞在一起的?”

于是伯格斯统把自己遭遇陈格利特商会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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