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格斯统接到帕夏的回信之后,他感到异常的屈辱。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去寻求帕夏这种暴徒的帮忙。在与他结识的这一年里,这个男人留给自己太多不好的记忆,即便现在与自己结盟,依旧会心有余悸。
但是现在,这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帕夏,是他唯一可以求助的人。
在整个地中海,唯独只有他没有国家和政-党支持,可以不计后果的与瑞典执政-党作对。
但是要他做到这一点,也许需要付出非常巨大的代价。
伯格斯统看着信上那些赤-裸裸调-情的话语,向他提出的那个变态的床上交易,他感到一阵恶心。晚餐时吃下的小牛肉在胃里翻腾着,之前的红酒发挥了效力,他感到头晕,他单手扶住马车座椅,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嘴,呕吐的感觉仍然一阵阵地涌上食道,他抑制不住地感到恶心。
他将马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干呕起来。
马路上的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初夏的凉意,令他些许清醒起来。他听到路旁的草丛中传来昆虫摩擦翅膀的声音,已经是夏天了么,他想着,努力地抬起头来,向远处望去。被呕吐逼出的泪水迷蒙了眼睛,整个城市的轮廓成为一个模糊的黑影,闪烁着点点光晕,仿佛萤火虫飞舞的巨大沼泽。他正在深陷其中。他心想,过去想要竭力避开的一切,他正在深陷其中。
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么?
没有了,他回答自己,他必须不计任何代价也要救出约翰。他并不觉得即便真的和帕夏上了床,就是对约翰的背叛,他爱他,而他也爱他,这份信任不需要任何多余的粉饰。伯格斯统握住拳头,紧紧按住自己的胃部,指甲刺入手掌的痛感让他清醒起来,他一定要赢。
为此他不惜一切牺牲,不计一切代价。
大约十分钟之后,他重新让马车夫将马车开上道路。在车灯的光晕下,他神色宁静,苍白的脸庞在灯光下泛着一种冰冷的光泽。
三天后 阿尔及尔
位于阿尔及尔闹市区的“路西菲尔会所”是一家私人俱乐部。通过俱乐部的大门,有一条下沉式的通道,这个俱乐部是由一个巨大的地下仓库改建而成。不知道帕夏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庸俗低俗媚俗的娱乐场所。
伯格斯统让马车停在这条大街的拐角处。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七点差五分。当他沿着下沉式通道往下走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走入了一个陷阱。有一度他怀疑这里是帕夏布下的又一个圈套,尽管这次他带了二十几名保镖。但是当他看到墙上整幅的浮世绘时,他打消了这个疑虑。那些袒胸露乳的性感壁画似乎可以有力的证明这就是一个暴发户们发泄欲-望的场所。帕夏会选择在这里会面,也许是因为他经常带他的海盗手下们来这里寻欢作乐,酒色财气这些东西总是更能激起人们的性致。这里的男性侍者和保安都穿着黑色的西装制服,而女招待则一律穿着式样艳丽的露背短裙。
一位身穿桃红色短裙的女招待在前面引路。走廊很暗,墙角的灯发出幽静的黄光,在地板上留下交错的光影。伯格斯统注意到被屏风和拉门隔开的包间,这里很安静,也很隐蔽,他猜想这里也是一个提供色-情交易的地方。
伯格斯统微微皱起眉头,这里的一切就和帕夏这个人一样,给人以某种暧昧而龌龊的暗示感。
他们在包间前停下脚步,那位女招待跪坐下来,替伯格斯统拉开了门。帕夏正在包间里等着他。他坐在一张矮几的后面,正在自斟自酌。
“你很准斯统船长。”帕夏一副等着鱼儿咬钩的愉悦表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伯格斯统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在帕夏的对面坐下。“你知道我来的目的。”他开门见山地说。 “我要你帮我救出约翰。”
“哦?”帕夏狡猾的笑了笑,“你为什么认为我应该知道?”
“我虽然没在信上详细交代,但约翰被捕的消息传遍整个欧洲的大街小巷。”伯格斯统说,“更何况是耳目清明的海贼王呢?”
“当然,但你又怎么确定我就会帮你?刺杀瑞典在野党元首,被绞死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营救约翰就是和整个瑞典国家作对,恐怕没你说的这么简单吧?”帕夏翘着二郎腿,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颐指气使的调-戏伯格斯统的自尊。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只能说抱歉占用了你的时间,我这就告辞。”伯格斯统别无他法,只能以退为进。
“等一等。”帕夏说,他把玩着手中盛着香槟的高脚杯子,斟酌着。
伯格斯统微笑起来,他知道自己打乱了帕夏自认为是的步伐,同时他也清楚,帕夏是准备跟他讨价还价的,他不愿就这样放他走。
他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帕夏终于缓缓开口说道,“是的,我的确有实力帮你救出约翰。但是我不会这么做。”
他狡黠地一笑,“你知道,这么做我没有一点儿好处。反倒是约翰死了,我才有机会霸占你!” 伯格斯统也微笑了一下,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你不会让你吃亏。”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背面朝下,将它放在矮几上,推到帕夏的面前。
帕夏翻过那张纸,扫了一眼,“五十万金币的支票?”他看着伯格斯统,故意拖长了声调,“我记得我以前就同你说过,钱这东西我有的是。”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