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白秀蘭回了一趟娘家。
白之卿有些消瘦,穿着黑色西装,见到白秀蘭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忙忙出门。
白秀蘭和陈氏说了会话,白秀蘭说道:“我安排好了,出了正月你就带弟弟去加拿大,我随后就过去。”
陈氏一脸紧张:“秀蘭,你和督军不过了?”
她是这里面看的最明白的人,白秀蘭看着陈氏的眼睛。
“娘,什么都没命重要。”
陈氏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现在家中最有权威的两个人都要她离开。白之卿和白秀蘭都支持,她忽然有些难过,真的就要走了。
“秀蘭,真的那么严重?”
她拉着白秀蘭的手。
“走了,你爹想回来看看,都找不到我了。”
白秀蘭一愣,她得到的消息,白启山并没有见到陈氏,他离开山寨后,突然就失去了影踪,同样失去影踪的还有路七。
白秀蘭找了很多人去打听,都没有消息。
因为没有结果,所以这件事也不能告诉陈氏,陈氏若是知道,她怕是会拼命去找白启山,她对白启山感情有多深,白秀蘭还是知道一二。
可白启山对待陈氏,并不如他嘴上说的一心一意。
白秀蘭不喜欢白启山,白启山若是回来,陈氏就被牵挂住心。
白秀蘭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正如她不知道白启山会不会回来。
白启山说的那番话是因为害怕自己变心还是因为他爱着陈氏?看到路七为他癫疯的样子,白秀蘭更倾向于前者。
白秀蘭想了一会儿,拍了拍陈氏的手背:“爹希望你过的更好。”
无论白启山在那里,和谁在一起,陈氏不该和他捆绑在一起,陈氏有自己的人生。
她四十不到,风韵犹存。
提及白启山,陈氏眼圈都红了,她拿手帕抹着眼泪:“我知道……”
白启山对她一向好,他死了,无法照顾陈氏,肯定希望陈氏过的更好,才能放心。
“秀蘭,你好好地。”
陈氏怜爱的把白秀蘭揽进怀里,她拍了拍白秀蘭的背:“我听你的,走。秀蘭,别让自己过的那么苦,督军爱你,他会为你谋未来。”
白秀蘭想,督军自顾不暇,他的眼里只有权利,怎么会为她谋未来?
“娘,我有分寸。”
从白家出来,车子开过繁华街道,白秀蘭吩咐王烈停车。
“福记糕点是不是在这附近?”
白秀蘭倒是在吃上面没挑剔过,她这突然要求,王烈一愣。
“夫人想吃蛋糕?”
“之前听人说过,这会子特别想尝尝,你去帮我买了带过来。”
她裹着披肩,表情恬静,带着笑意。
“都说那家红豆蛋糕不错,多买一点。”
王烈下去:“我这就过去。”
他刚要下车,白秀蘭也下了车。
“我在茶馆等你。”
王烈看了白秀蘭一眼,她坦然。
“许久没出来,坐坐也是新鲜。”
大街上有着鞭炮的碎屑,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味道。
茶楼里的人寥寥无几,有些冷清。
小二也不是很热络,看到客人来,略略抬起眼皮。
白秀蘭直接上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黑色风衣,帽檐压的很低。
白秀蘭微微眯起了黑眸,她朝窗边走去。
“来了?”
男人回头,桃花眼潋滟生波。
白秀蘭点头,在他对面坐下,眼睛望着楼下的街道。
“找我做什么?”
他修长手指缓缓摩擦杯沿,缓缓道。
“二月十七,我想借用码头。”
白秀蘭没有喝茶,她坐的端正。
“全部换成金条存到东亚银行。”
她站起来往外面走:“到时候给你消息。”
“秀蘭。”
他微微挑着眼尾,含笑看着白秀蘭。
“这么快就走?”
似乎依依不舍,眉目含情。
白秀蘭笑了一声:“别作秀了,再见。”
她转身下楼,步伐凛冽沉稳。
北边的仗打的久了一点,自从大年三十接到顾钊电话,到正月结束,他都没有消息。
二月初六,陈氏带着两个弟弟从码头坐船,到香港换乘飞机,飞往加拿大。
白秀蘭在计划的时候,美国是二战中崛起的国家,可是在那个年代,政府内部是极其黑暗。治安混乱,杀人放火,种族歧视严重。
陈氏带着两个孩子,不适合在美国生活。
再次联系到顾钊是在三月底,白秀蘭接到了战地来信。
顾钊的字苍劲有力,稿纸散发着淡淡墨香。
妻:
分别四月有余,四月十日达徽州。
平安,勿念。
一张纸,就短短一句话,落款,顾钊。
剩余大片的空白,白秀蘭望着望着忽的就笑了。
她能想象的到,顾钊拿着笔坐在办公桌前,左思右想,浓眉紧蹙,也许他有很多话要讲,可是到最后,也就写下了这几个字,白秀蘭把信纸叠好放回信封里。
她想着,还有十几天,顾钊就回来。
可是没等到顾钊回来,白秀珠那边就出事了。
她挺着大肚子要跑,可是没跑掉,摔倒导致几乎流产。
顾钊不在,白秀蘭在顾家什么都要管。
“去看看。”
她换了衣服就出门。
还没走出门,顾恒就匆匆追了上来。
“大嫂,你要去那里?谁出事了?”
顾恒最近专心致志学习,为出国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