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她打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身上穿着厚重的蓑衣,在泥泞的小道上步履维艰。来到那水坝前的时候,她的身上已经浑身是泥,脏兮兮的,如果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从泥坑里爬出来的。可是她脸上那认真的表情和神色,却叫人不容忽视。
“阿花姑娘,你怎么来了?”正跟刘瓒商量着对策的刘靖看到花婼,蹙着眉头,紧张的问。一转头又看到了她身后的墨林,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不悦的看着墨林道,“墨林,大哥让你去安抚民众,你怎么呆带阿花姑娘出来了?”
“她乃不祥之人,必须到神庙去举行仪式,为她驱邪。”墨林面无表情的看着刘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
“胡闹,水坝坍塌是因为水坝破旧,经不起洪水的冲击,跟阿花姑娘并无关系。况且她身体尚未恢复,你怎么能……”刘靖指着墨林不满的控诉。
“阿靖,我们这水坝数百年了都没事,这一次怎么就被冲破了?这洪水几乎都是二十年一次,这会离上一次洪水爆破只有不到十年,难道不觉得奇怪么?”墨林淡然的说着。
而花婼沉着他们对话的空挡,已经不动声色的来到了河边,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河里的水坝。
因为常年用于蓄水,此处的河道很快,也很深。那水坝并未被洪水完全冲破,留下的那一块,目测至少有三四米高,此刻洪水冲破了刘家村这边的那一块,大水不停的从那缺口灌下,但是水坝上没被冲破的地方,河水依然漫过了,哗啦啦的往下面留着。
迷糊的灯光中,下游的那一块农田已经被水淹没,滚滚的河水横冲直撞,势如猛虎直下,叫人望而生畏。
只是,这水坝的缺口在刘家村这边,洪水淹没的也是刘家村的地方,对面的张家村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这个受到影响。
花婼挽起了裤腿,对一直凝眸看着她的刘瓒道,“大公子,阿花想到水坝上去看看。”
她要看看这个水坝的构造,以及水位的高低,才能找到适合的方法来解决眼前的麻烦。
“可是你的身体……”刘瓒蹙眉,这是男子的事情,她一介女流,不应该做这样的事,但看着她脸上认真的表情,她竟无法拒绝,只是犹豫着的看着她。
“无妨,不碍事的。”花婼笑了笑。在天下第一庄的时候,因为寒毒,她的身体时刻被冰冷包围着,如今因为小产,寒毒已经去除了差不多了,她应该不会那么畏寒了吧。
“水坝可能有些滑,我拉着你吧。”刘靖犹豫着开口,脸色有些微红。
“那麻烦二公子了。”花婼伸出手,握上了刘靖那宽大而粗糙的大手,被紧紧的捏在手心。那一刻,心中传来了一阵暖流。
还记得第一次见夏紫寒,他就是这样在花轿下牵过了她的手,那温暖的大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那么紧,那么温暖。如今,他又在谁的身边,牵着谁的手,拥着谁入睡吧?
花婼低着头,嘴角漾起了一丝苦笑。
罢了,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都自身难保了,她怎么还挂记着他身边的是谁呢?花婼,你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白皙的小脚丫触上河水的那一刻,刺骨的寒冷仍是让她有些战栗。但她没有犹豫,直直的站在了那残留的一小块水坝上,用脚感受着水坝上传来的粗糙的感觉,她低头,弯下身子,用手触摸着那粗糙的水坝。
这水坝的构造很简单,是用石头和泥土混合切成的,因为年代久远,泥土中已经长出了许多青苔,青苔护着水坝,不让水坝上的泥土被冲走。所以水坝才能数百年来都屹立不倒。可为什么,今晚却倒下了呢?
花婼往河里走了一步,感觉到刘靖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笑。这个刘靖倒是个好人呢,不似墨林那般……
花婼在水坝上东瞧瞧西摸摸,大概折腾了一刻钟才起来。
被刘靖和刘瓒拉起来的时候,她的脚几乎被冻得失去了知觉,但她却没有吭一声。她要做个坚强的女子,不能被夏紫寒看不起……
“怎么样?阿花姑娘可有发现?”刘瓒方才也下过水,但只能得出是水坝年代久远,不堪重负的结论。
“大公子,我想知道,今日这水坝上的青苔可有人清除过?”
“这我并不清楚。”刘瓒今天下午才从镇上赶回来,自然不会知道这几日的事情。
倒是身后一个村民抓抓脑袋道,“我昨儿听家里头的说,似乎是李家嫂子昨天傍晚醒来后,说她已逝的男人托梦,叫她在家里种一块青苔,方能辟邪。不知道是不是来这儿弄过……”
花婼浑身颤抖着,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道,“我想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在下愚昧,还请阿花姑娘赐教。”刘瓒蹙眉,不解的问。
花婼穿上鞋子,松开了一直握着的刘靖的手,解释道,“这水坝确实年代久远,加上是泥土混石头建成的,并不是很牢固。但因为常年蓄水,水坝上长了许多青苔,青苔稳住了泥土,不让水将水坝上的泥土冲走,于是无形中就加固了水坝,但是……厚厚的青苔一被铲走,就会带走许多泥土,同时也让原本就破败的水坝少了一层防备,洪水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堪重负了……”
“原来是这样。”听完花婼的解释,刘瓒和刘靖恍然大悟,立刻立刻道,“阿靖,去看看李家嫂子家里是否有大片的青苔。”
“哎。”刘靖点头,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