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正中她的下怀。
不过,对于那个算计她的人,她本来姣好的面容上,也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他担心的是那个人针对的是她,而她却担心那个人针对的是他,他现在行动已是不便了,真有人有心上门对付他,她怕他应付不暇,束手待毙。
这些话,她自然没有主动告诉他。
以然的眸光闪动,忽而笑了笑,说,“那我晚上睡哪里?”
冷宸瀚一怔过后,不由想起了在瑞士,这女人霸道地强占了自己的床,还赖上瘾了,最后搞得他狼狈地落荒而逃了。
这房子,跟瑞士的格局一模一样,自然还是只有一张床的。
“我的床让给你睡。”
他很大方,晚上他打算去书房,书房有一张榻榻米,他休息的时候常躺着。
对于那个在暗处盯梢以然的人,他还是不敢有半分的懈怠,在揪出那个人的真实身份之前,他并没有打算安眠。
“得了,我不跟病人争。”
看在他这般大方的份上,她没理由跟他争,何况她原本就没有打算霸占他的床。
他现在这么差劲的身子,他真让给她,她躺下去也睡不着。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不知不觉间,是越来越融洽了,消去了之前的芥蒂跟戒备,这两个人还是能够谈到一块儿去的,尽管有时候还是会产生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尴尬场面。
“我晚上打算睡书房。”
他撑起身子,打算下去,以然见状,忙将他强行扳回床上躺好,“得了,那郭斐说了你需要好好休息,我每次来都发现你瘦了,肯定没有休息好。”
他还有话要说,以然也不客气,一本正经地恐吓他,“你要坚持的话,也没问题,那我就不留下来了。”
冷宸瀚沉默的看着她,漆黑的眼珠很亮,像璀璨的宝石。
他看得微微痴迷,都想要伸手去抚摸那样流光溢彩的宝石了,太过夺目,太过耀眼了,比他珍藏的任何宝石都来得珍贵,令人爱不释手。
他伸到她眼前的手,却在中途变了方向,落在了她的头顶上,他揉乱了她的发。
以然有些怔住,这举动,向来都是她对小爵做的,可变成了他对她做,她还是感觉到了温暖跟舒心,尽管他的动作有些生疏。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相处得这般自在温馨过,岁月让两个人都变得沉稳冷静了,磨去了各自尖锐的棱角。
时间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他们不能再动不动就去计较过去的争端跟不合。
她回过神来,会意一笑,目光淡淡地落在他俊挺的眉眼上,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除了深邃,便是满满的无奈,那是针对她的恐吓吧。
他这人,向来有恃无恐,不可一世,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也是在意,现在心结解开了,她的威胁,应该对他不受用了。
可他还是没有反驳,还不是拿她没有法子么,不想跟她闹僵这好不容易维持的平和。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他的冷血,是一直没有被人给捂热了。
“那好,我睡床。”
他叹了口气。
以然不可置否,单刀直入地道,“你答得很勉强诶。”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冷宸瀚默了半晌,缓缓道,“我睡床,你睡沙发。”
以然不以为然地撇唇,侧脸看向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冷先生,孺子可教是也。”
冷宸瀚神态自若地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由着她取笑揶揄自己。
这些年来,他亏欠她太多了,如果她想要占点口头便宜就能够让她高兴的话,他真的不介意她变本加厉调侃自己。
如今的他,失去了右腿,哪怕他处心积虑赢回了她,内心还是觉得有几分亏待了她的。
他那副气定神闲的自若神色,没让以然有半分的胜利感可言。
晚饭是小吴电话过来问冷宸瀚要不要她过来做,冷宸瀚好整以暇地睨了以然一眼,征询她的意见,以然摇了摇头,示意他回绝了小吴。
于是,这厨房的琐事自然而然便落到了以然身上了,反正时间还很长,漫漫长夜,的确是需要做点什么打发时间,她早就摩拳擦掌霍霍了。
她去了厨房,冷宸瀚想要坐上轮椅跟来旁观的,被以然一个狠厉的眼神给退了回去,不再轻举妄动。
她漫不经心地丢了一个白眼给他,“你给我乖乖躺着。”
这话的语气,完全是把他给当成了小爵对待,不过冷宸瀚也并没有违抗她的命令,不想跟她起这没必要的争执。
她其实是为了他好,不想他折腾他的这副病弱的身躯。
等他骨折彻底愈合了,他必须要健身加强体魄了,不然的话,只会拖累了她,哪能给她幸福呢?
千方百计从覃飞宇手中将她抢了回来,他可没打算又让她守寡。
以然在厨房忙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端着一个托盘回卧室,上头摆放着三菜一汤,还有两碗香气四溢的香菇鸡肉粥。
“仓促做的,要是不符合你口味,可千万别嫌弃。”
她先把丑话讲在了前头,恶声恶气地道。
冷宸瀚心里却乐开了花,一看就色香味俱全,哪会难吃啊,真难吃,他也会一声不吭全部扫光,给她留全颜面的,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他是知道她厨艺不错的,沾光过,哪怕她后来十指不沾洋葱水,也不会退化到糖盐不分的境地。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