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行至正厅,温柔便听见呜呜咽咽的哭声,不禁令她微微皱眉,心下便也了解了为何夙夜会在这夜里时辰将她找来。
一踏进正厅,温柔便瞧见面沉如霜的夙夜和站在正厅中央低垂着头,用帕子不断擦拭眼角的温颜。
“属下见过王妃,”脚步才踏入正厅,夙夜便躬身行礼,“深夜叨扰王妃,还望王妃见谅,实是此事非王妃不在场,属下不断断夺。”
听到夙夜的声音,温颜猛地抬头,在触及到温柔冰冷的眼神时又迅速低下头,双手紧紧揪着手中的帕子,却是止了哭声,狠狠要着下唇不出声。
“嗯。”温柔微微点头,绕过温颜身侧,径自走到主位坐下,接过婢子递来的茶盅,却是捧在手中未有打算要喝的迹象,目光停在温颜身上片刻,再移到夙夜身上,淡淡道,“大管事请说吧,何事。”
“既然王妃允准,属下便说也,三小姐虽为王妃胞妹,但既已随王妃入了白王府,就自当遵守白王府的规矩,王府里有规矩,任何人等不得踏足王爷所居住的瓦釜雷鸣,而三小姐无视王府规矩,于今日戌时擅自将晚膳送往瓦釜雷鸣,三小姐是王妃的人,该当如何处置,属下不敢擅自定夺,所以只能于深夜请出王妃。”
夙夜冷冷说着,语气里有不屑,有隐隐压抑的愤怒,因为从来无人敢无视王爷定下的这个规矩,便是那些夫人们也从不敢擅自踏入瓦釜雷鸣,而且,并非所有人都有能力进得了瓦釜雷鸣。
“那么依照王府规矩,犯了这条规矩,该当如何处置?”温柔将手中的茶盅放到一边,盯着夙夜。
夙夜却是不卑不吭,面不改色道:“自从王爷定下这个规矩,还无人敢逾越,自也没有后果处罚之说,只是,要触规者再亲自去一遭瓦釜雷鸣,生则生,死便死矣。”
听到夙夜的话,在正厅内所有婢子均倒吸一口凉气,红润的面色急剧刷白,因为她们都知晓,之所以无人敢踏足瓦釜雷鸣,便是夫人们也不敢前往,不仅仅是因为王府的规定,更是因为,瓦釜雷鸣,并非你想进,便能进的,除了夙夜大管事,从来没有人能活着从瓦釜雷鸣的院门走到王爷的书房及寝室。
也并非从未有人敢逾越这个规矩,只是逾规之人均是些心怀不轨的婢子,想要在王府占有一席之地,便想方设法想要靠近王爷,博得王爷欢爱,逾规踏入了瓦釜雷鸣,却在脚步看看踏入瓦釜雷鸣的时候,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利箭穿喉而死,如此之事发生得多了,便也无人敢前往瓦釜雷鸣,便是后来来到的夫人们,都安分守己不曾踏入瓦釜雷鸣一步。
而这个温家三小姐,本应该感到庆幸才是,在脚步即将踏入瓦釜雷鸣的时候被夙夜大管事发现,捡回了一条命,免得这么一个美人儿就香消玉殒了,却不料,夙夜大管事竟要她再走一次瓦釜雷鸣。
婢子们的反应,温柔皆看在眼里,而温颜,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也不为自己辩解一句,自知自己可能难逃一死,却不求饶。
“这晚膳,原是我叫三妹妹替我送往瓦釜雷鸣给王爷的,嫁为人妇,虽不知与夫君见面何期,但也需该为夫君做些事情,初来乍到白王府,却不知王府还有这等规矩,犯了规矩还要劳烦大管事来处置,实不应当,但说要罚,当罚我才是,大管事说,可是?”
温柔一番话平平淡淡,就好像她不在乎生死一般,莫说满堂婢子惊讶不已,便是夙夜也未曾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温颜则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王妃,这……”夙夜本只想搓搓温柔的锐气,打心底说,他如所有人一般,对这样的一个名声尽失的女人嗤之以鼻,更是不满这样一个女人坐上白王正妃的位子,所以他只想通过这件事告诫她,并非她飞上了枝头就能成为真正的凤凰。
“大管事不必有所犹豫,正所谓,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我只是一个白王妃,逾规受罚,天经地义,至于我是死是生,无需大管事操心。”
什么难关她没有闯过?便是龙潭虎穴她都去过,何况一个小小瓦釜雷鸣,纵使机关重重,她发誓过她一定会活下去,她就会活下去。
“王妃既然这么说,那属下也不再多说些什么,望王妃好自为之。”打心底说,夙夜是希望温柔能死在里面,这样不仅使王爷少背负一些世俗眼光,也可杀一杀青王的锐气,他在乎的是白王府及王爷的面子,而不是一个遭世人唾骂的女人的命,“那么,请王妃明日一早到达瓦釜雷鸣院门。”
“不必,今晚便可换身衣裳,便能随大管事前往。”温柔说罢,谁也未看一眼,径自离开。
温颜还怔愣在厅堂中,久久回不过神。“里可有简单且稍微束身一些的衣服?帮我取一套来。”温,便开始抬手取下插在发间的簪子,对身后的尹儿吩咐道。
“王妃,瓦釜雷鸣去不得!”尹儿终是忍不住,颤抖着出声,想要制止,“三年前,我是亲自到那收拾许姐的尸身的,那惨状——”
每每忆起那一幕,尹儿便觉得瓦釜雷鸣是地狱,那长长的利箭扎破的又岂止是人的喉管,简直把人扎成了靶子!
“行了,尹儿,不必多说,去替我取衣服,明日天明之后我定会回来。”温柔回过身,看着瑟瑟发抖的尹儿,以及她眼神里发自内心的关切和担心,温柔淡淡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尹儿觉得,王妃淡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