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六个男人盯着床上的无头男尸,怒红了眼,恨哑了声。即使没有脑袋,他们也知道这是他们的大哥老刀,兄弟十几年,彼此之间了如指掌。老刀的脑袋和左臂不知何处,剩下的躯干简直不成人形,而他的下半身……他们只是看着,就觉得那里也痛得慌。但他们并不悲伤,只是愤怒。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杀人也好,被杀也好,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他们不应该这样死去,这样的死法,是他们无法忍受的污辱和蔑视。插翅难进的皇宫,大内侍卫的营房,自家的院子和房间,老大就这样被虐杀,他们却毫不知情——这种屈辱,他们这辈子想都没想过!自从发现老刀的尸体开始,他们就一直这么样盯着,没有哭喊,没有叫人,没有应对。应该说,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无法相信眼前的事情是真的:一个杀人如麻的高手,怎么会这样轻易地惨死?又怎么可能有人做到这一切?他们就这样看着,似乎在等待梦醒。让他们醒过来的,是皇后身边的吉公公。吉公公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床上无头少臂的男性躯干,恶心得当场没吐出来。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狠狠地咽下喉里的呕吐物,又定了定神,才对几个凶神恶煞道:“各位,我奉皇后娘娘之命,送你们大哥的……头过来,请各位节哀顺便。”他要做上好久的噩梦了,好想哭。他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是……抱着这样一颗被活生生切下来的脑袋跑步,真的很恐怖……皇后娘娘的命令是绝对的,六个人终于转头:“谢皇后娘娘。”吉公公迫不及待地把手中的人头丢给其中一人,咳了一声,道:“这颗人头就挂在琅寰宫前面的大树下,琅寰宫四周的奴才们都看见了,你们可以去找他们调查这颗人头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皇后娘娘说了,老刀的死亡交给你们来调查,你们有结果后就向她汇报。”他顿了一下,又道:“如果遇到什么难处,我可以替你们转告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般重视你们兄弟,一定会施予援手。”呜呜,他好想离开这里,跟死尸和死神们同处一室,全身都在发毛……某把刀面无表情地道:“不必了,咱们一定会查出杀害大哥的凶手,将碎尸万段,娘娘等候咱们的消息就可。”大哥死得这么屈辱,他们若是借主子的力量才查得出来,“七把刀”的尊严何在?吉公公求之不得他们这样说,当下顺水推舟:“凭你等的本事,一定能替老刀报仇,我这就不耽搁各位办丧事和查案了,就此告辞。”然后他就像火烧屁股一样逃掉,多一秒都不想呆在这个屋子里。几把刀盯着老刀的人头,齐齐看向五刀:“老五,咱们要怎么办?”要他们杀人放火,就算前面是刀山火山或三岁婴儿,他们也能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但让他们动脑子,调查这么诡异的案子,实在是为难他们了。七个人中,也就五刀有些脑子,若遇到需要他们抓主意的情形,全由五刀作主。五刀很冷静:“老二,昨晚就只有你住在这里,你留下来好好跟我说昨晚的事,再小的事情都不能放过。老七你也留下来,好好检查大哥的尸体和房间、院子,看看凶手有没有留下痕迹。你在营房调查,看看昨晚有什么可疑人物出入,你们两个去调查大哥人头出现的地方,看看有什么线索,中午回来跟我汇报。”话一说完,几个人就分头散开。屋里只剩下五刀、二刀和七刀。二刀把他昨晚一个人在屋里喝酒、大哥逛青楼回来后踹开院门、直接回房后就没啥动静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没一会儿就说完了。五刀听得想杀人:妈的,昨晚就你一人在家,老大在对门的屋子里被杀,还被折磨了很长时间,你吖的毫无察觉就算了,还连一个屁的线索都提供不出来,凶手怎么没把你给宰了?他忍着怒火:“你就没见到别的什么人,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二刀挠着脑袋:“我只听到隔壁有人在搓麻将,吵得老子想杀人,啊,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儿。”说到这里,他恶狠狠地道:“昨天晚上,隔壁的几个兔崽子找上门来,说咱们把老大的画像贴到他们家门口,吵嚷嚷着想干架……”五刀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齿:“给我把事情说个清清楚楚,一丁点都不能漏过!”要不是二刀是他兄弟,他就下杀手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吖的现在才说?二刀不明白他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不急不慢地把昨夜那场小纠纷给讲了一遍。听完以后,五刀丢下他,往外面冲去。天上下着毛毛细雨,天刚放亮不久,还没有人打扫地面,他很快就发现了地上的好几个纸团和纸张,捡起来一看,有的纸张还没有被雨水化掉,可以看到上面画着大哥的画像。这画像透着一股子死气和敌意,大哥的凶狠和冷酷被刻画得淋漓尽致,感觉画者对大哥恨之入骨,这画若是跟大哥被杀之事无关,才见鬼了!他把地上的纸团和纸张全捡起来,带回屋里,细细观察。从仍可辨认的画像上能看出,画者的水准极高,非泛泛之徒所能创作,而且,画者一定近距离观察过大哥,才能把那么细微的表情和眼神给画下来,谁能这样接近大哥并跟大哥有仇?在他沉思的时候,正在检查老刀尸体的七刀叫起来:“二哥,这里有一朵花。”五刀走过去,七刀已经将老刀的尸体翻过来,在老刀的背下,有一片花瓣。这片花瓣比指甲大不了多少,整体浅粉色,只有外边沿处是一圈白色,外边缘呈锯齿状,因为沾上血迹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