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询问的语气，可柳夫人的表情却十足地整装待发，且眼底的笑容太过殷切、太过慈祥、太过期待，让人无法拒绝。
然而烟如丝就是烟如丝，大多时候她是很理性的。
“怎么好意思麻烦夫人呢？”烟如丝似笑非笑，婉言拒绝。
柳夫人喜眉笑目，面部却有着难以撼动的坚毅，大有烟如丝若再不应下，便要厮磨到底的意思，“不麻烦，不麻烦。”和女儿逛街怎么会麻烦呢？她巴不得天天这样，等丝丝慢慢接受她后，再将实情相告。
你不麻烦，我麻烦！烟如丝暗自翻了个白眼，一旁的挽霞和三个小鬼都看出她的不情愿，只是挽霞作为丫鬟不好开口，而三个小鬼因为答应了烟如丝不在外人面前现身，也只能做看客。
“那好吧！”烟如丝挤出个勉强的笑容。
柳夫人眼底跃过抹兴奋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无限蔓延，脸上被岁月吻过的痕迹在这灿烂的笑容掩盖下变得若有若无。
她大方地贴上前来，作势想亲热地挽起烟如丝的胳膊，或者牵她的手，却都被烟如丝不露痕迹地推躲过去了。
柳夫人眼眸明显一暗，脸僵了僵，瞬息又恢复神彩，笑道，“走吧。”
一路上，柳夫人有说有笑，滔滔不绝，好像有讲不完的话，烟如丝却如坐针毡，不由暗悔刚才没有直言拒绝柳夫人。
妈的，柳夫人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拒绝又如何？烟如丝真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以前雷厉风行、我行我素的烟如丝到底去哪里了？对凛，对韵音，对小狼、小狸、小月他们心软，可以理解，却干嘛圣母转世对一个外人心软？
柳夫人何尝没有察觉到烟如丝的不快，可为了能和女儿多呆片刻，一切的委屈她都能忍受，何况在她看来这根本算不得委屈，是她欠烟如丝的。
除了挽霞样觉得尴尬外，三个小鬼倒是玩得特别开心，自顾自地这看看，那看看，还不时地东摸摸、西摸摸，觉得什么都很稀奇，以往他们也有在外面游逛，可都是晚上，鬼影都难见几个，更何况是琳琅满目的热闹新奇玩意。
“小月，那个东西是什么？”笨笨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他没见过的东西，瞪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小月顺眼望过去，眉头渐渐蹙起。好像记忆中也没有这么个东西的映像。
“那是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可以吃。”呆呆解疑道，到底做鬼的时间长些，知道得也多些。
笨笨舔了舔舌头，小月双眼放光。经过这么长时间在神物中的修炼，他们终于有味觉，能品赏到酸甜苦辣了，这会真是馋得满腹口水。
小月转身，央求地看向烟如丝，见她阴阴郁郁，脸上无半点笑意，便不敢造次，可究竟还是禁不住糖葫芦的诱惑，脑筋一转，故意扯了扯笨笨，脚步慢了慢，落到烟如丝后面。
“笨笨……”小月压抑着兴奋的声音，朝笨笨递了个眼色，一向迟钝的笨笨，在关于吃的上面马上变得精明，重重地点点头，和小月闪速地飘到小摊前，弹指功夫，一人抽了根糖葫芦，由于糖葫芦数量较多，小月和笨笨自始至终没有现身，那叫卖的小贩倒是丝毫不查。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呆呆无奈地摇了摇头，趁小月和笨笨偷吃得正欢时，飘到小贩跟前，塞了个碎银子给他。这点碎银子还是他昨晚回王府时，在不起眼的角落地捡到的，也不知是哪个财大气粗的家伙掉的。
“你想买什么？”见烟如丝实在无心听她说自己的那些事，柳夫人讪讪一笑，开始转移话题。
“还有四天就是安宁公主的生辰，我想给她挑个礼物。”烟如丝发愁地皱了皱眉头，这逛了一路，还真不知道买什么，本想去奇珍荟看看有没有稀奇东西，这柳夫人在倒不好去。
说到安宁的生日，烟如丝忽然间又想到了柳墨，随口询问，“听王爷说，这次皇上有意借着公主的生辰为她招选驸马，府上大公子也在考虑之列，不知他可有回来？”
柳夫人嘴角含笑，面色如常地道，“估计已经在路上，想来最晚后天就能到郡城，既是皇上有召，他自然不敢违抗。”
没想到柳夫人还挺大度的嘛！这柳墨乃沈素莲所出，她竟能浑不在意，真是个角色。烟如丝嘴角勾起缕坏笑，想要调侃柳夫人几句，找补找补心里的郁闷。
“夫人真是贤惠，大公子不是夫人所生，夫人还能待他如己出，相爷大人好福气啊！”
烟如丝皮笑肉不笑地叹道，眼珠一转，又摇头露出扼腕的表情，“奈何造化弄人，平夫人竟无缘无故香消玉殒，不能和夫人永远做金兰姐妹，实在可惜！”
她偷偷地瞥了瞥柳夫人，见她还是不动声色，不由暗暗佩服，自嘲道，“要换做我，是万万做不到夫人这样的，辛亏王爷长得其貌不扬，没有旁的女子惦记，不然我就要成为誉满郡城的毒妇了。”说完，她还捂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柳夫人定定地看看着烟如丝，满眼诚挚地道，“似王妃这样貌若天仙的人，如果王爷还染指其他女子，那真是天理难容了。王妃是个福气的，定能与王爷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烟如丝嘴角讪讪地跳动了几下，心里忽而感到很不自在。说起来，柳清虽然不是她害死的，她还帮柳清报了仇，可柳夫人这厢肯定不是如此看，站在柳夫人的角度，自己是顶替了她女儿的位置、“抢”了她女儿的丈夫、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