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姑娘的形貌特征,老前辈可还记得?”卫冉问陈老前辈。
陈姑娘先倒了一杯茶给温遇,卫冉瞥了他一眼,温公子立即很上道的将之递给了卫冉,“阿冉你渴了罢。你先喝。”
卫冉接过来,递给秦秦,“渴了罢?你先喝。”
温遇目光幽幽,顺着那杯被送出去的茶移到秦秦脸上,少年冲他微微挑眉,其间得意之色丝毫不加掩饰。
提起那位姑娘,陈老前辈就笑了,“看得出来,是个有福之人,老夫行走江湖几十年,也未曾见过如此坦荡率性的姑娘。”
坦荡率性。卫冉已经可以确信就是红蔻了。
“她身边跟着一位公子。她唤他二公子。”陈老前辈又道,“生得也是不错。”
二公子。是温衍?大概就是温衍了,只是这两个人跑到这地方来做什么?宋伊人呢?
“哎呀!”陈老前辈突然叫了一声,卫冉看他。就见他紧紧盯着温遇,“那二公子,不就和温家小子你长得很像么,你太久没路过这里,我竟然忘了!”
卫冉:“……”
温遇不知是习惯了陈老前辈的不着调,还是他自己这几日不着调已经对所有不着调都习惯了,此时没有表现出一分一毫的讶异神色,依旧笑得谦和,“前辈见到的,应当是家中幼弟罢,他不爱出门,前辈不识得他也是正常的。”
“哦。”陈老前辈捋着稀疏的胡子点点头,头顶上的那棵草就随着他动作一下一下的晃动,卫冉移开目光,不忍心再看。
“这是谁啊?”陈老前辈指指卫冉,问得直白。卫冉观他神色,好似在问,这白菜多少铜板一斤啊?
温遇偏头,望着卫冉,眼底的温柔几乎可以溺死人,于是卫冉打了个哆嗦。于是一旁一直悄悄看他的陈姑娘悄悄黯了眸光。
“这是晚辈的未婚妻。”
“哦。”陈老前辈再次捋着胡子点头,而后转向仅剩的秦秦,“那这啊!”
陈老前辈神色乍然惊恐起来,整个人竟然开始哆嗦,随着他哆嗦的动作,那棵草就一颤一颤的,看到卫冉想要发笑。
他似乎认得秦秦。
秦秦抬眼扫了老头子一眼,而后对卫冉撇嘴:“我不认得他。”
秦秦上次也说不认得擎天堡那弟子。所以他不认得人家不代表人家没见过他,卫冉就在想秦秦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被这老头看见了?
“前辈,怎么了?”温遇暗自警觉,面上却分毫不显。
“没……没怎么。”陈老前辈眨眨眼,所有惊恐霎时变作了怅然,卫冉一看,就知道这里有一个故事可听。
“那一年哪,我在帝都打铁,一顶粉红轿子打我门前过,一名轿夫突然崴了脚,我就顶好心的帮他抬了轿子,那是抬到王府门前的,粉红轿子,得从偏门进,那姑娘下了轿子,却刮起了风,盖头掉了。哎哟喂,我长到那年岁还是首次看见那样俊俏的姑娘……啧啧,竟然是去给王爷做妾的。那是个伤心之地。”陈老前辈神色黯然的摇摇头,“我看见了她,她却没看见我,也就是那年,我离开了帝都,怕再见到她,不知要如何自处……”
卫冉抽抽嘴角,陈老前辈说的这个姑娘,极有可能就是进了她家门的那个女人,秦秦与她的确相像,难怪他会惊讶,只是……这陈老前辈似乎自个儿想太多,那女人连他样貌都未曾见过,就是见过,一个轿夫,或者说一个打铁匠,长得……卫冉偏头看了看,估计年轻时也不咋的,两人能有什么交集吗?
“哎,后来战乱起,也不知她如何了,现在不知身在何处?”
这个问题的答案,卫冉知道,那个女人,被卫越毁了容颜,扔进蛇窟,死得悲惨。
陈老前辈说完,自顾自黯然神伤,卫冉偏头望秦秦,却并未见他有什么异样神色,也对,他怎么会知道说的可能是他母亲呢?
倒是温遇似乎斟酌着要怎样安慰这个伤神的老人,奈何这实在不是他强项,憋了半晌憋不出一句话,只好转头向卫冉求助。
卫冉偏头去望秦秦,懒得搭理他,于是温公子开始在桌子底下拽她衣角。低住乒号。
这个人……卫冉转回头来,明明桌子底下拽她衣裳拽得欢快,面上竟一分不显,镇定一往如常。
“咳……前辈……”
“哎?这是谁来着?”卫冉差点咬到舌头,她刚叫出一个“前辈”,想要安慰一下这个沉浸在过往之中无法自拔的情种,没承想人家自个儿抬起了头,适才的悲伤已全然不见,此时正兴致勃勃地望着秦秦,好像在问,这萝卜又怎么卖?
秦秦一直没说话,脸色静若秋水,却不会让人感到疏离或是冷漠,他就坐在那里,无人能辨认出他气质是正是邪。
“这是我弟弟。”
陈老前辈怔了一下,竟又指着卫冉,“那你是……”
卫冉:“……”
温遇适时的轻咳了一声,早已羞红了双颊的陈姑娘连忙跑过来,实在不愿让自家老爹继续丢人,“爹,温遇哥哥他们赶了一天的路了,先让他们去歇歇罢。”
其实卫冉很想说,姑娘,我们暂时不累,可以吃点东西先。可是陈姑娘不知是粗心还是故意报复她,竟提也未提。
卫冉悄悄拽温遇衣袖,温遇还未有所反应,陈老前辈却已经点头,道:“是我疏忽了,你们先去歇歇罢。”
疏忽的不止这一点。卫冉悄悄诽腹。
小院中竟有特别留着的客房,温遇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