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窦婴的建议,馆陶长公主感激不尽,全盘接收。
窦婴最后提出了一个建议:由馆陶长公主资助董仲舒研究秦朝的经济得失。具体而言。就是提供一笔资金保障董仲舒的生活。董仲舒有了成果之后,由陈家组织聚会,进行宣讲。最后再组织人抄写、传播,为董仲舒进行推广,将他的研究成果公布天下。
窦婴大概估计了一下,以为时一年计。总费用应该不会超过三百金。
馆陶长公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口答应。一来这件事是由窦婴提出来的,她不能驳了窦婴的面子。二来三百金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钱,如果能换来名声,保住皇后之位,这笔交易就是赚住了。
窦婴满意而归。
从馆陶长公主府出来,他没有再去其他地方,直接家,命人召集窦家子弟。凡是在京的。一律于某某日来魏其侯府报到。
严安下了船,提起衣摆,迈开大步,向站在岸边的梁啸赶了过去,老远就大声笑道:“君侯,你太客气了,我担当不起啊。若是御史们知道了,会弹劾我失礼的。”
梁啸迎了上来。伸手托住严安的手臂。“好了,好了。这里可没有御史,你就不要太讲究了。我如今是个闲人,本不该打扰你的行程,可是不来迎你一下,又怕你说我不够朋友。”
“岂敢,岂敢。”严安连声说道。两人有说有笑。一起上了马,向别院走去。
严安不是第一次来,对庐山别院也不陌生。可是赶到白鹿岭下的时候,他还是吃了一惊。半山腰的院规模扩大了至少两倍,大大小小七八个院子散落在山岭之间。隔树相望,却又互不干涉。因地制宜,风格各异,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那些闪闪发光的琉璃窗户。
严安吃惊不已。“君侯,你这是”
“我身体不好,承陛下恩典,在庐山养病。病中闲闷,便想找人聊聊天。这豫章偏僻,也没多少学问之士,所以我就建了这些院,欲招天下名士前来小住,讲学论道,消磨光阴。”
严安没说话,眉心却轻轻蹙起。听梁啸的意思,他是想招揽门客。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主父偃主动上门依附,都被他推辞了,现在怎么又起了这样的念头?
梁啸将严安的神情看在眼中,佯作不知,接着说道:“我也知道,天下名士虽多,淡薄名利的却少,但凡有才之人,都愿意去长安报效朝廷,就算是来豫章,恐怕也是想把我这儿当作捷径。为了不耽误他们的前程,我要把话说得清楚一些。”
梁啸引着严安来到院正堂前,指着堂上的匾额。严安一看,见匾额上写着四个篆字:白鹿院。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好名字,白鹿岭上白鹿院,倒是应景得很。”
“此白鹿,非彼白鹿也。”梁啸大笑。
严安不解:“君侯,那你这个白鹿,又是何意?”
“白衣庶士,不求干禄。”梁啸拉着严安进了院,指着那些干净整洁的高脚案椅,精致而又不显浮华的笔墨纸砚。“我希望到这里来的人都是真心向学,而不是想求得我的推荐,入朝为官,所以才取名白鹿院。到这里来的人,可以骑鹿入山,不出能山逐鹿。”
严安恍然大悟,不禁连连摇头。“君侯这般深意,恐怕要费些口舌才能解释清楚。而白跑一趟的人,大概也不在少数。”
“没错,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担心,我才要请严君为我这白鹿院作一篇大赋,为我阐明这白鹿之意。严君才名卓然,天下人读了你的赋,也就明白了白鹿之意,自然不会白跑一趟了。”
严安这才明白梁啸的真实用意。借他的笔向天下人表明白鹿院与朝廷无关还在其次,向天子表明他无意豢养门客,一心治学这才是关键。他是天子使者,长安后,自然要将这里的见闻报告给天子,再加上那篇赋,就算天子不肯全信,也找不到梁啸的毛病了。
“既然不求干禄,那你这白鹿院都研究些什么学问?”
梁啸笑嘻嘻地说道:“算术,物理,以及一些你们这些大学者看不上的微末小技,比如冶铁、制盐之类。我可不想白养一帮闲人,总得自给自足才行。”
严安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梁啸夫妇生财有道,研究的学问虽然谈不上有多高深微妙,却都是实用之术。琉璃、冶铁,给他们带来了滚滚财源。若非如此,他们也不能如此大手笔,建起这么漂亮的白鹿院。
“那我这篇赋,也不能白写吧?”严安放下了心里的疑虑,开起了玩笑。“我也不敢太贪心,只想有机会来豫章的时候,能够有一个地方小住几日,如何?”
“随时恭候。就是你不说,我也要为你留个地方的。”梁啸笑道:“当然了,我也知道你,必然不会亏待了你。临行之时,一笔程仪是免不了的。”
两人相视而笑。
严安有使命在身,要赶长安复命,不能在庐山久留。他只住了两天就起程了。在这两天时间内,梁啸向他详细介绍了创立白鹿院的宗旨。找人闲聊当然只是说笑,但他不打算研究太高深的问题也是事实。就目前而言,院中的学者都是以研究算术、物理甚至是工匠之艺的人,而研究得最多的学问就是几何。
梁啸请严安旁听了一次学者们讨论几何问题的聚会,又送给他一卷几何原本的译本。这些译本都是抄写在新纸上的,字迹工整,图样精致,让人爱不释手。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