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牌手站成两排,小心翼翼的前进。
两百步,一百步,八十步,乌孙人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向前逼近,只是走得更慢。
阿奢那站在射台上,脸色大变。昨天乌孙人进攻了一天,也没派出这么多盾牌手,今天怎么突然变阵了。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梁啸笑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用盾阵掩护弓箭手,用箭阵掩护步卒进攻,不是很正常的战术吗?”
阿奢那一拍脑袋,如梦初醒。这个道理并不复杂,之前乌孙攻素叶城时,他也见过这样的战术,只是印象不深。再次看到,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说到底,月氏人不熟悉这种战斗方式,他的学习速度显然也不如猎骄靡。猎骄靡已经掌握了,他还蒙在鼓里。
“那怎么办?”
“水来土掩,箭来箭挡。”梁啸举起千里眼,继续观察远处的猎骄靡。隔得太远,他只能看到猎骄靡的身影,却看不到猎骄靡的表情。不过,他估计猎骄靡此刻应该在笑。
突然变阵不就是想打一个措手不及么。这样的战术对汉军来说没什么效果,对月氏人的心理打击还是有一定作用的。阿奢那现在就有点慌。
阿奢那不敢怠慢,一边提醒阵中的将士小心乌孙人的弓箭,一边命令弓箭手上前掩护,然后又向梁啸请求,希望他能提供箭阵支援。
“放心吧,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梁啸一口答应。
阿奢那松了一口气。
在号角声中,乌孙盾手布下了盾阵,弓箭手随即上前,在大盾后面列阵,随即开始集射。两千名弓箭手拉开了弓,射得遮天蔽日,箭矢如蝗,射得乱石阵中的月氏人抬不起头来。
阵中地势狭窄,没有足够的空间容纳弓箭手,月氏人只能趴在巨石后面,耐心的等待战斗的开始。乌孙人的箭射得越快越密,箭矢射在巨石上,激起一声声脆响,折腾着月氏人的耳膜,也折磨着月氏人的心脏。
不时有月氏人中箭,发出闷哼或惨叫。
月氏箭手虽然上前反击,可是他们没有大盾掩护,人数又不足,被乌孙人全面压制,叫苦不迭。
只有射台上的汉军弩手没受什么大的影响,依然有条不紊的选择目标进行狙击。乌孙人虽然有大盾掩护,可是那些大盾太简陋了,无法掩护周全。弩手们第一次射击,几乎都能达到预期的结果。
只是弩手数量实在太少了,面对乌孙人的绝对优势,他们的声音被淹没,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见箭阵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猎骄靡松了一口气,派出步卒上前攻击。
阿奢那心急如焚,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看汉军和大宛人作战的时候,他觉得很轻松,现在轮到自己了,才发现情况很严峻。
在后悔之外,他还有一些侥幸。如果不是亲自上阵,他又怎么能知道差距在哪里呢。现在连大宛人都学会了阵地攻防战,如果月氏人不迎头赶上,以后恐怕连大宛人都对付不了。
“大禄不要紧张,沉住气。”梁啸拍拍阿奢那的肩膀,宽慰道。
阿奢那屏住呼吸,强作镇静的点点头。
乌孙人赶到乱石阵前,弓箭手延伸射击。步卒们怒喝着,冲入阵中。
阿奢那虽然紧张,却还是下令反击。乱石阵中的月氏人鼓起勇气,奋起反击,与乌孙人杀在一起。乌孙人人多势众,又有箭阵掩护,气势上占了上风,杀得月氏人步步后退,短短的时间内就杀入乱石半十余步。
阿奢那看得心惊肉跳,梁啸也有些紧张,可是他还是安慰阿奢那说道:“大禄不用担心,乌孙人这是自寻死路。”
“是吗?”阿奢那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你看,他们进了阵,还能站稳吗?”梁啸指指乱石阵中的乌孙人。“他们人数虽多,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只要沉住气,你们一定能击败他们。第一次冲击受阻,他们就没这么兴奋了。”
阿奢那连连点头,不顾危险,将身体探出射台,大声下令,为阵中的将士鼓气。乌孙人看到了他,纷纷举弓射击,但是离得太远,就算勉强射到,箭也没有了力量,射不穿阿奢那手中的盾牌。
在阿奢那的亲自打气下,月氏人稳住了阵脚,全力反击,将一个个乌孙人砍倒在阵中,又渐渐的夺回了阵地。
乌孙人虽然人多,却被乱石挡住,无法进入。他们挤在阵前,成了活靶子,被月氏人射得狼狈不堪。乌孙箭手虽然有大盾掩护,但是被步卒挡住去路,无法上前,只能在远处攻击,作用有限。
见此情景,阿奢那这才松了一口气。
双方激战大半个时辰,乌孙人破阵无门,只得扔下上千具尸体,退了下去。
猎骄靡没有给阿奢那喘息的机会,立刻发动了第二波攻击。
阿奢那叫苦不迭,却无法可想,只得硬着头皮接战。
战斗更加激烈。乱石阵中的尸体来不及清理,不仅乌孙人无落脚之处,就连月氏人也觉得步履维艰。不知道是哪一方先爬上了巨石,很快就有人效仿,双方将士在巨石上展开了厮杀。
虽然杀伤了大量的乌孙人,但月氏人的伤亡也在迅速增加。
看着一个又一个部下倒在,阿奢那急得直搓手。
“大禄,要我援手么?”
“将军,你就快点出手吧。”
“其实吧,我觉得这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