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只见宝钗从那边来了,她分明看见黛玉和宝玉二人,却装作没看见低头过去了。【首发】黛玉暗道:这是何意?莫非是见宝玉和自己站在一处,恼了?
宝钗径直的往王夫人屋里去,陪着她说了会儿话,这才到贾母处。而此时宝玉也在。她是知道往日自己的亲娘对王夫人曾提过“金锁是个和尚给的,等日后有玉的方可结为婚姻”等语。昨日又见元春所赐的东西,独她和宝玉一样,心里是很高兴,不过见宝玉对着黛玉的那股子黏糊劲儿,那点子得意也消了不少。
此刻忽听宝玉笑道:“宝姐姐,我瞧瞧你的那香串子呢?”可巧宝钗左腕上笼着一串,见宝玉问她,少不得褪了下来给他瞧。
宝钗原生的肌肤丰泽,一时褪不下来,宝玉在旁边看着她那雪白的胳膊,不觉动了羡慕之心。恨不能摸上一摸,忽然想起“金玉”一事来,再看看宝钗形容,只见脸若银盆,眼同水杏,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比黛玉另具一种妩媚fēng_liú,不觉又呆了。
宝钗褪下串子来给他,他也忘了接。宝钗见他呆呆的,自己倒不好意思了,起来红着脸将串子扔下。
她正回身要走,不想黛玉在门槛边含笑看着两人也不进来。宝钗有些羞窘,掩饰地开口道:“你又禁不得风吹,怎么站在那风口里?”
黛玉打趣道:“我可不敢随意进去打扰,正准备要走呢!”
一时凤姐儿来了,因说起初一日在清虚观打醮的事来,约着宝钗、宝玉、黛玉等看戏去。宝钗笑道:“罢,罢,怪热的,什么戏是没看过的!我不去。”
“他们那里凉快,两边又有楼。咱们要去,我头几天先打发人去,把那些道士都赶出去,把楼上打扫好,再挂起帘子来,一个闲人不许放进庙去。我已经回了太太了,你们不去,我自己去。这些日子也闷的很了,家里唱的戏,我又不得舒舒服服的看。”
贾母听说笑道:“既这么着,我和你去。”
“老祖宗也去?那我可就又不得舒服的看了。”
“到明儿我在正面楼上,你在旁边楼上,你也不用到我身边来立规矩,可好不好?”
凤姐这才笑道:“还是老祖宗疼我。”
贾母又向宝钗道:“你也去,连你母亲也去;长天老日的,在家里也是睡觉。”宝钗不愿拂了她的意,只得答应着。贾母又打发人去请了薛姨妈,顺路告诉王夫人,要带了他们姊妹去。
王夫人因一则身上不好,二则预备元春有人出来,早已回了不去的。不过听贾母如此说,便吩咐道:“还是这么高兴。打发人去到园里告诉,有要逛去的,只管初一跟老太太逛去。”这个话一传开了,别人还可已,只是那些丫头们,天天不得出门槛儿,听了这话谁不要去,就是各人的主子懒怠去,也被百般的撺掇了去。因此李纨等都说去。贾母心中越发喜欢,早早的就吩咐人去打扫安置,
到了初一这一日,荣国府门前车辆纷纷,人马簇簇,那底下执事人等,听见是贵妃做好事,贾母亲自去拈香,况是端阳佳节,因此番动用的物件,一色都是齐全的,不同往日。
少时贾母等出来,贾母坐一乘八人大轿,李氏、凤姐、薛姨妈每人一乘四人轿,宝钗、黛玉二人共坐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迎春、探春、惜春三人共坐一辆朱轮华盖车。宝玉等男子皆骑着马领道儿,又有一众丫鬟婆子坐车跟随。
黑压压的车辆站了一街。那街上的人见是贾府去烧香,都站在两边观看。一些小门小户的妇女,也都开了门在门口站着,七嘴八舌的在看热闹。
黛玉一人和宝钗坐在一起一路无话可说,熬到了庙里,那张道士早已领人在等着了。
迎了贾母等进去,张道士瞧着宝玉笑道:“哥儿瞧着又长了不少,越发的发福了。”
贾母道:“他外头好,里头弱。又搭着他老子逼着他念书,生生儿的把个孩子逼出病来了。”
张道士道:“前日我在好几处地儿看见哥儿写的字,做的诗,很不错的,大有长劲儿。”贾母乐道:“娘娘也这么说,只他老子要求严,还怪我溺爱他呢!”
又呵呵大笑道:“前日在一个人家儿,看见位小姐,今年十五岁了,长的倒也好个模样儿。我想着哥儿也该提亲了。要论这小姐的模样儿,聪明智慧,根基家当,倒也配的过。但不知老太太怎么样?小道也不敢造次,等请了示下,才敢提去呢。”
贾母道:“曾有个和尚说了,这孩子命里不该早娶,等再大一大再定罢。你如今也讯听着,不管她根基富贵,只要模样儿配的上,就来告诉我。就是那家子穷,也不过帮她几两银子就完了。只是模样性格得好的就行。”
薛姨妈也在旁,闻言心中一惊,打量了张道士几眼,眼中的冷光大盛。她好容易的为自己女儿谋划的联姻怎么能毁在一个道士手里!
张道士不是没有感受到她的视线,忽然想起了音方丈曾说的‘金祸’、‘名利富贵如烟散’。薛家和贾家的关系他自然也是知道的,这金祸之因也与他们家有关,他故意略略提及宝玉的婚事,只是欲提点一下,结果如何也不是他能说得好的。
而今又见贾家这样的排场,未免太过奢华铺张。若是以后一如现在,贾家必然会早早的囊尽梁空。唯一的路也就要靠着子孙来走,走得好,就好;走不好,衰败是无疑的。
忽然想起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