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看着可卿笑道:“大夫开的方子管用,那就先抓药服着,从今起你也注意休息,可别再累着,让你婆婆先照顾着府里些,实在不行的,让我们凤丫头帮你婆婆管着,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尤氏在旁接话说:“正是老祖宗说的理儿。”
只凤姐是个要强的,能帮着可卿自是好的,平日里一个人管着荣府虽辛苦,但如今贾母开了这个口,心里也不愿推脱了去。只嘴上抱怨道:“听听老祖宗说的,我素日里辛苦也不见老祖宗心疼一下,现在却又支派起我来了,想我也真是个苦命的劳累人儿,没人疼没人爱的!”
贾母等人被她的话和脸上的表情逗得不行,黛玉和探春坐在一起,捂嘴笑说:“这个凤丫头平日里比十个男儿都强,又是个争强好胜的,府里什么不是她管着的,每日里精神足的跟个什么似得,现在却来抱怨委屈了,老祖宗快快赏了她一碗参汤,给她补补,省得她可怜见得,再说自己没人疼没人爱的!”
黛玉的一席话,说得凤姐自个儿也乐的不行,素手一指黛玉回道:“就你牙尖嘴利的,看我整日忙着,还不兴许我说几句了么?”
贾母笑得好容易停住出声道:“我这些孙媳妇里,就数最疼你了,如今却说什么没人疼的,想我得的那些好东西,哪一份没分你的!还是我的玉儿说的对,我面前的这碗参汤就赏给你补补罢。”
探春在边上搭腔道:“老祖宗那一碗不够,我这里的也给二嫂嫂吧!”
黛玉右手扶着胸口,左手搭在探春肩上,笑得不行。后来将自己的那份也推到了凤姐的面前。
“……”凤姐见众人拿她打趣,也不恼,淡定的起身走到可卿身边,端起她的那一杯,红唇就着杯沿轻吹了几下,喝了一口,表情十分享受。“哼,要喝我也是喝可卿的这杯,毕竟我是要为她辛苦的。”
“哈哈……”大家被她弄得又是一阵哄笑。
可卿虽与凤姐玩的好,但本不欲劳烦她这位婶娘的,不过现在被她这么一闹,倒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当即起身向凤姐答谢道:“如此可卿在这就多谢婶娘了!”
凤姐摆手,“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谢的,不是还有尤嫂子么,兴许还用不着我哪!要用的着我,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么!”
贾母接过丫鬟递来的戏牌,冲着凤姐道:“好了,戏开场了,凤丫头坐我身边来,今晚就疼你一回,戏让你来点。”凤姐也不扭捏,大方的坐到了贾母的身边,“这可是老祖宗说的,那我就可先点了啊!”话虽如此,但凤姐一向深知老太太的喜好,点的第一首仍旧是贾母喜欢的,喜得贾母眉开眼笑的。贾母本就喜欢凤姐这个孙媳妇,如今见她如此,自是愈加疼了几分。
于是随后大家说说笑笑,点的戏都唱完了,方才撤下酒席,摆上饭来。吃毕,大家才出园子,来到上房,坐下吃了茶,才叫预备车,向尤氏的母亲告了辞。尤氏率同众姬妾并家人媳妇们送出来,贾珍率领众子侄在车旁侍立,都等候着。
黛玉回到荣府也已至深夜,整个人也累得不行,雪雁紫鹃红樱三个丫头忙伺候着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宝玉来至黛玉住的西厢房,雪雁等见到他,也没搭理他。宝玉这些天虽来找过黛玉几次,但雪雁等几个丫头最初撵着赶自己走,之后虽不在恶语相向,不过却不给自己好脸色看,自己自知理亏,也不恼。
厚着脸皮掀开里间的帘子,见黛玉坐在桌前,似有拭泪之状,便忙赶着过去笑道:“好端端的,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谁又惹着你了?”
黛玉抬头见是宝玉,心中不快,“好好的,我只是看几首诗打发时间,何曾哭来着!”
宝玉笑道:“你瞧瞧,眼睛上的泪珠儿没干,还撒谎呢。”一面说,一面禁不住抬起手来,替他拭泪。
黛玉忙将身向后靠去躲开了,说道:“你又要死了!又这么动手动脚的。”宝玉笑道:“说话忘了情,不觉的动了手,也就顾不得死活。”
一句话说的黛玉红了脸,既是被气得,也是被羞得。黛玉对宝玉的心思也不是不知,只是自己向来只拿他当做表哥来看,其他的也没想过。如今宝玉说的如此直白,自己对他倒不知如何是好了。一时间只觉十分尴尬,未曾出声。
雪雁在外间听见,心中警铃大作,忙掀了帘子进去,“**,三姑娘昨个儿请您到她那里去玩,**今天还过去吗?”
见雪雁进来,倒是解了自己的尴尬,遂道:“用完早饭,便和她一道儿过去。”
宝玉正待说些什么,这时袭人找了过来,见他在这里,忙上前拉着他,“我的好爷唉,老爷正找你哪,快随我过去,不然老爷又要生气了。”
宝玉不解,“好好的又找我做什么?不是昨个儿才考过课业么?”
“不是考课业的事,是那个贾雨村来了,在客厅哪,老爷让你去见他的。”说着袭人向黛玉行了礼,便要拉着宝玉对外走。
宝玉虽不喜那个迂腐的贾雨村,然而这是自己父亲的命令,也不敢不听,也就依依不舍的和黛玉道了别,老老实实的跟着袭人回去换了衣服,去了客厅。
黛玉昨晚歇的晚,今早又起得早,觉得精神不大好,但又无睡意,故而拿了本书解闷,正看到一首绝妙的好诗,写的温婉动人,内心感动不已,随后却又被宝玉给搅了,现在也无兴致。索性便过去贾母那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