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铅华凝神望着东方千桦,反问道:“除了你看到他在我身边陪着我,难道你没有看到那些难熬的日日夜夜,我到底是如何挺过来的吗?”
欧阳铅华的话,像一针扎进了东方千桦的心里,他静静的看着她,然后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呢喃道:“华儿,对不起。”
欧阳铅华闻言一直在低声抽泣着,她不知何时,已经不会哭了。可是如今,她在东方千桦的面前,却再也没有忍住。听到欧阳铅华的哭声,东方千桦一时之间也没有忍住,他看着欧阳铅华,缓缓开口道:“华儿,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因为这件事和你闹脾气,你说的对,我们本就是一个人。”
欧阳铅华没有说话,反倒是拿出了一个符咒递到了东方千桦的面前,问道:“千桦,你可知这是什么?”
东方千桦闻言拿起了那道符咒,观察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回忆符咒,这是谁给你的?”
欧阳铅华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师兄给我的,他说这是洪院前些日子派人送过来的,到底用不用选择权在我。”
东方千桦叹息道:“怕是,这是红衣主教留下来的东西。”
欧阳铅华点了点头,道:“是啊,她说这是她能留给我的最后的礼物。”
东方千桦摆弄着那个符咒,道:“这个东西不易得,黑衣主教不会如此破例将这个符咒给了她,怕是她答应了黑衣主教什么条件。可是会是什么呢?”
欧阳铅华沉吟片刻儿,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她想见你最后一面,是有话要跟你说?”
东方千桦摇了摇头,道:“如今是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本以为等我死后,便可以和她再见面,到时候有话再说也不迟,如今看来。想必是没有机会了,她怕是已经得道了。”
欧阳铅华吃惊的问道:“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难道她不可以找人代为转达吗?难道这件事真的隐秘到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如果是这样,你可有想过。那会是什么事?”
东方千桦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既然如此,还是不要想了,不妨想一想。我们去离国该为你的父皇母后准备些什么?从前总是住在离国,如今再去身份不同了。”
欧阳铅华叹息道:“皇兄一早便知道了我们的事,父皇母后如今怕是也已经知道了,还不知道到时候又是怎么样的一番场景,铅华终究是辜负了父皇母后的嘱托。”
东方千桦紧紧的抱住欧阳铅华,安慰道:“不要怕,一切都有我在。”
欧阳铅华笑着点了点头,趴在他的肩上便觉得一阵心安。是啊,有他在,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次日一早。景夜已经收拾好了行礼,本想这一次他又要一个人偷偷的走,可是欧阳铅华还是提早有所察觉。本以为等到的是东方千桦,却没有想到来送他的人居然是欧阳铅华......
景夜望着她,缓缓开口笑道:“是东方兄告诉你我今日要走的吗?”
欧阳铅华摇了摇头,道:“昨日看你收拾那盆香水百合的时候,我便知晓了。上一次,你便是如此,你如此宝贝着那盆花,要走了必然会带着。师兄。为什么要偷偷离开,不让景凡送你吗?”
景夜叹息了一声,他轻轻抚摸着欧阳铅华的额头,好似时光还停留在十几年前。景夜依然宠溺的说着:“师兄怕看见凡儿伤心的表情,便会舍不得离开......”
欧阳铅华闻言立马回道:“既然舍不得,那就留下来如何?”
景夜摇了摇头,回道:“师兄不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凡儿,我不在的时候。你切记要好好照顾自己。如今余声的医术已经足够可以独当一面,医者不自医,你莫要不在乎细节,天凉的时候,记得你的身子不能碰到寒气,师兄离开后,这些细节上的问题已经全部嘱咐给了东方兄,他会好好照顾你的,如今有他在你的身边,师兄已经放心了,凡儿,能看见你幸福,是师兄此生最大的愿望。”
欧阳铅华没有说话,可是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这个世界上,也唯有景夜叫她凡儿,师父叫她景凡,景雀叫她师姐。东方千桦叫她华儿,似乎“凡儿”是景夜一个人的专属昵称。这些年,他一直固执的这样叫着她。因为在景夜的心里,无论欧阳铅华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始终是落零山的景凡,他的小师妹,他一个人的凡儿......
天刚刚破晓,晨起的朝阳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而这一天,也是景夜离开景凡的日子。
他从小便陪在她的身畔,回忆起景夜在她身畔的点点滴滴,回忆起景夜在离国皇宫内跟景凡说,他要带她一个人离开。他是师兄,也是兄长一般的存在,他是她的亲人,可是她却始终给不了他想要的。
而景夜的爱,到了最后,便是期待着景凡幸福便好。她能幸福,便是他此生最大的幸福......
景夜走了,这一次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可是他给欧阳铅华留下的,却是半生的照顾和依赖。
他走后,欧阳铅华趴在东方千桦的怀里失声痛哭,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她最对不起的人是谁,怕是唯有景夜了......
一个男人,如此默默的在一个女人身边陪伴如此之久,就连东方千桦都不免动容。景夜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东方千桦深深的抱住欧阳铅华,怀里的这个女人,是景夜照顾多年留在他的身旁的,他定然不会辜负景夜的心意。
他们,一定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