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如霜的雾气,她依稀看到下方有人影挪动,眯着眼看了半天,才看清那里有两个人,而且好像正在打斗。
这个认知让她站不住,抽身一转,纵身窜到了树上,踏着树干穿梭在林中。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应该是云穹与九虚的身影。
白玉容归为何将云穹带到那里去,为何双方交了手,难道白玉容归是故意为之,他的目的是让自己离开,然后将云穹吸引到这里,与他同归于尽!
想到这个可能,苏珝错握剑的手忍不住颤动,心被一股无形之力揪着,疼得让她连痛呼的机会都没有。
苏珝错没有看错,此刻在峭壁之上缠斗的人的确就是九虚与云穹,云穹与九虚徒手过了五十招之后,两人各自退到相对而视的后方,一左一右的站立。
云穹指着倚着一块大石,眉色漠然的白玉容归,忿然道:“你故意引出我出来,让我只身跟着你,就是为了杀我。”
“不错。”白玉容归好不惭愧的点头。
“白玉容归,我从未真正对你起杀心,你为何这般待我!”云穹不理解。
“因为只要你在,她就不可能安宁,我若是无法突围,那我宁可与同归于尽。”白玉容归望着他,用着淡泊的声音讲述着自己内心的悲恸与疯狂。
“你疯了!”云穹无法接受这个借口。
“的确。”白玉容归坦然点头,“不要以为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和你都是男人,我清楚你隐忍的东西,你能跟我从千军中走出来,不就是认为你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了我吗?只要我死,你想要收服她也就容易了许多。”
云穹怔愕,没想到自己的龌龊被他看得这般清楚,不错在之前他的确有这个想法,而且这个想法再被温陌君看穿之后一直存在,不曾消失。
甚至在之前他也是如白玉容归说得这样想着,只要白玉容归死了,那她的心就会空出位,那么他想要趁虚而入,不会是难事。
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
“没想到我隐藏了那么久,还是被你看穿了。”
“可是你却错付了苦心,她不是你能要得起的人。”白玉容归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你就要杀了我。”云穹配合的问道。
“当然,纵然我不能给予她幸福,但是我也要为她抢夺自由的权利。”
“那你认为她真的会抛下你?”
白玉容归冷淡的目光因为这句问话起了波澜,随即又被黯然压下,“你不懂温陌君在她心中的份量。”
云穹扫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的确,他不懂。明明苏珝错爱着白玉容归,却还是为了一个将死之人与他生出了许多的界嫌,以至于她一句举棋不定的话就让他溃不成军,满心绝望。
“既然你我都清楚了各自的想法,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今夜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的。而且你的人一时半刻还找不到你,所以你还是省些力气吧。”白玉容归从倚着的石块上走出,腿脚不便,但是他如今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光凭九虚一人之力是无法拿下云穹的。
云穹看着白玉容归走了出来,眸色骤然一沉,若是之前对阵九虚已经让他无法分神,眼下白玉容归再加入阵局,那他或许就真的很难绝处逢生了。
但是看到白玉容归不便的腿脚,他的目光蓦地一沉。
“你确定你要出手?”
“难道我的想法还不够明显?”白玉容归取下缠在腰间的软剑,他其实不习惯使用那些笨重的佩剑,他擅长的还是这种柔软韧性的剑,看似无力,实则凶悍。
“主子。”九虚看到白玉容归要出手,愧疚的低头。
还是自己学艺不精,才让主子这般操心。
白玉容归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云穹也拔出了自己佩戴在身侧,却一直没有用上的剑,泛着寒光的剑身在月光的缠绕下泛着一寸寸噬心的光泽,“看来今夜不背水一战是不行的了。”
白玉容归微扬唇,手腕一转,软件发出嗡嗡的颤音,他长身玉立,月光在长袍的后方堆垒成光柱,墨发飞扬,彰显着他不畏生死的坚定。
一场寒风卷过,拽起了众人的发丝,云穹的头发被风刮到了胸前,遮住了半张脸,半明半暗间,他的眸色杀气弥漫,更是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