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闻声微微皱眉,因为这个声音他刚在不久之前听过。
“叶师侄,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人影渐渐从林中走出,白须飘然,神态和善。
“窦长老....”宏志膛目愕然,他万万没有想到在生死关头为他求饶的竟然是这个自己从来就没有尊重过的人。
窦长老看向宏志,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转视叶天,道:“不知叶师侄能否卖老朽一个面子?”
“可是他要杀我,如果一个人执意要取你性命,你也愿意对他网开一面?”叶天疑惑的看向窦长老,虽然在后者开口之后叶天已经绝对放宏志一马,但他很是费解这窦长老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怎地就让跟个和尚一般,如此慈悲。
“师父...他是不会放了我的,你快点救我啊!”宏志见叶天还不松口,神色顿时紧张起来,由于气穴被封,所以只能悲嚎求救。
“师父?”叶天冷笑,宏志之前对窦长老的那种恶劣态度历历在目,不但没有尊重,甚至还多有厌恶和不屑,似乎对于窦长老是他实质性的师父而感到丢人。
可眼下倒好,按照规矩来说,宏志只能对轩辕长风称之为师父,因为他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亲传弟子,但毕竟对轩辕长风行过三拜九叩的拜师大礼。一人一阁内岂能存在两个师父?
这宏志明显就是小人行为,临死抱佛脚。从这个小小的细节便可以判断出,如果有一天师门惨遭劫难,那他一定是那种叛宗投敌之流。
听闻宏志的话,窦长老亦是眉头大皱,他只是和善,但并不是缺少心智,所以也能够通过这个细节窥测到一些人性的端倪,“宏志师侄,莫要胡乱称呼,你的师父是轩辕阁主。”
“是您授艺于我,是您教我做人的道理,和轩辕长风那老...阁主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您就是我的师父,师父你一定要救我啊!”生死关头宏志心神大乱,他只看出了叶天神色的变化,但完全没有注意到就连窦长老都已经心生不悦。
“窦长老,您还要救他么?”叶天看向窦长老,嘴角丝毫没有掩饰的挂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窦长老是个善良的人,但善良什么都代表不了,他虽善良却更糊涂。宏志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结果却养成了这种恶劣的性格,目无师长、两面三刀,虽然这大部分要归咎于宏志本人的品行低末,但作为实质性的师父,难道窦长老的纵容就可以脱得了职责?
所以叶天鄙视于他,他教授宏志艺业,夸张点说,这无异于为云海宗培养叛徒...
“救。”窦长老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但很快便做出抉择。
“窦长老,作为一个晚辈,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叶天转过身去不再与之对视,他讨厌窦长老那仁善的眼,因为那种仁善是愚善,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之骂醒。
“贤师侄请讲。”
虽然看不到窦长老的容貌,但叶天能够猜到窦长老的举动,他肯定有微微欠身的动作。
“我是晚辈,您是长辈,这于礼不合。”叶天声调渐冷,同时心中暗想道:“难怪没人把他放在眼里,身为一阁长老,竟然如此的卑躬屈己。”
叶天猜想的没错,窦长老的这种毫无架子、这种谦礼在起初的时候的确会给人以一种和善之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作为一个需要以身作则教导弟子的长老,如此的行为只能愈发得不到别人的尊重,被人越看越轻。
窦长老没了声音,可想而知该是有些尴尬。
“晚辈冒昧请问一句,您为何非要救他?”叶天等了片刻之后再度发问。
“虽无正名,但实为我徒。”窦长老的语气有些沧粟,可见他对于这件事也多有伤怀。
“可他从来就没拿你当过师父!”叶天徒然转身,目光锐利直视窦长老。
“那是他的事...”窦长老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和善,似乎从来就与人无害,更像是想要感化每一个暴戾之人。
“您是觉得我嗜杀?”叶天被这种眼神看的浑身难受,因为从窦长老的眼神中叶天似乎读出这样一句话:宏志罪不至死,是你太过暴戾了...
“贤师侄误会了。”窦长老又要躬身。
“停!我受不起!”叶天一声厉喝,到得此刻,他甚至都对窦长老有些厌恶。此人看上去温和有礼,实际上最是没有自爱,受到冷眼当真活该!
“我也不愿与您再费口舌,说实话我也并不想杀他,但需要他答应我一个条件。”叶天是真的受够了窦长老,只觉今日一别,日后再也别让他遇到才好。
“师父,不行啊,我不能答应他,您知道的,大师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宏志高声告求,眼下他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所以心中很容易就做出了决断。叶天和李勋,自然是毫无疑问的选择后者。
叶天闻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根本就没想让宏志出面指认李勋,他所说的条件是要宏志答应能够主动辞去亲传弟子的身份,而后拜入窦长老麾下。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有效的避免他日后败坏轩辕长风声明,还可以让窦长老得到些许的安慰,最起码不至于为费心费力给别人教徒弟而感到伤怀。
“你笑个什么?!”宏志狗仗人势的一面显现出来,虽然窦长老为人无害,但实力在那摆着,有他庇护,叶天今天肯定是动不了自己。
“我笑你好不容易有个活命的机会,却白白被自己断送。”叶天止住笑声,冷视宏志,眼中两道锐利的目光直如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