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冷北城满怀喜悦冲上春闺小楼,他的眼神是一直向着幔帐内垂泪的人儿热望着,别无他顾。
雷丝裙眼快,先望见了冷北城手里握着的一只小小的瓶子,碧绿如玉,晶莹剔透。她转过身笑道:“爷,您总算来了。”
“雅雅——”冷北城的声音急迫而兴奋,似乎是要去做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件事,早就迫不及待。
雷晓雅斜倚着床边的帐幕痛苦地呻吟着。
“臭蛋,真的是你吗?雅雅不是在做梦吧?咳咳……”她的唇角一片殷红,床前的地板上也是点点血痕污迹。
雷丝裙无奈地站在小姐旁边,手里握着的一条手帕上也给血浸透,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晓雅的眼睛里噙着泪,紧咬着下唇,露出编贝一般洁白的牙齿来。
“雅雅,你不要怕,我已经拿到了‘不死药’。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救活你,相信我!”冷北城因为太过激动与心痛,素日的镇定从容早就灰飞烟灭,无影无踪。
两个女孩子现在方知道冷北城手里握的是传说中可以起死回生的“不死药”;雷晓雅回转头来,脸色惨白,话音里带着一种心灰意冷的寂寞:“没有用的……不要了……”
“别胡说,”冷北城把手里的瓶子小心地举在晓雅面前,神色严峻的道:“雅雅你看,这就是‘不死药’,乖乖服下,你的病就全都好了……”
屋子里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小小的瓶子上。这碧绿瓶子的紫红色塞子像一滴殷红的泪滴,直刺人的眼睛。
“身体上的病好了,那么,心里的病呢?”晓雅垂着眼帘,突然一滴泪落下来。她弯弯的眉深锁,似乎每一根漆黑的眉毛上都是展不开的忧郁,她那哀婉的模样几乎立刻要把冷北城的心碾得粉碎。
冷北城捧着瓶子的手一颤,差点把瓶子脱手扔掉,脸色也猛然一黯。
雷晓雅古怪地笑着:“我只想有冷冷一个宝宝,孩子是无辜的,我只求陪他一起死……”
冷北城突然出手,向晓雅背上一点。
立刻,晓雅的笑声止住,张着口,吃力地喘息着,发不出半点儿声响,美丽的眸子里流露出说不出的悲愤凄厉。
“雅雅,别多说话,只要你服了这‘不死药’,不管有什么事,不管谁有什么错,都等到你身体好了再说……”
冷北城眼里是说不出的痛,他拧开了玉瓶的盖子,立刻有种淡淡的清香散发出来,沁人心脾。冷北城用右手捏开了晓雅的下巴,把玉瓶凑近她唇边去。
“呜——”晓雅含混不清地叹息着,却挣扎不得。
蓦地,一道轻烟似的影子自梁手边抢走了玉瓶,奸笑着:“冷北城,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冷北城愤怒地仰面看着那人。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病入膏肓的华服青年,两天前在宅子外的古槐树下见过一面。
“谷大夫?!怎么是你?”雷丝裙失声道。
冷北城恨声道:“他的确是谷大夫,不过他的原名叫‘杀人名医’谷医生。”
护华服青年眼角眉梢藏着说不尽的淫邪气息,嘻嘻地笑着道:“不错,正是我,只要你肯自裁,我就把‘不死药’给你的心上人活命,说起来我可是雷三爷专门请来给郭少奶奶诊病的私人医生呢。”
冷北城握着拳,脸色开始涨得暗红:“从你八师弟舒自倦、到你三师弟金梦枕、再到你五师妹梅超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药王谷’一直不肯放过我、不肯放过‘凉城’?这是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谷医生好整以暇,斜睨着冷北城,缓缓地道:“因为我们‘青龙老大’就是要让你身败名裂、让你生不如死!”
冷北城声如寒铁,一字一顿的道:“青!龙!老!大!是!谁?”
谷医生笑了:“别心急,我们青龙老大还没和你们有玩够,等游戏结束了,他自然会出来见你,保证会让你大吃一惊。”
冷北城蓦然腾飞,向室角的谷医生出手。
他把愤怒跟失望全部发泄到谷医生身上,他这一抓快如闪电,掐在谷医生脖子上。
“说!青龙老大到底是谁?”冷北城的声音冷得像冰冻的铁。
“啊……”谷医生痛苦地翻着白眼珠,肩膀也在微微地抽搐。冷北城放开了自己的手,谷医生立刻委顿在地,七窍流黑血而死。
“可恶。”冷北城恨意未消的道:“竟然宁可服毒自尽,也不交代‘青龙老大’的秘密!”
“臭蛋——”晓雅吃力地呼唤道:“你走吧,谢谢你这么远来看雅雅……我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是郭树中的,我们永远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
冷北城心口似乎被一个几千斤的重锤击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
“绣春楼”里,依旧男嘻女戏,歌舞升平。
这里是“聊城”最热闹的烟花地,也是达官贵人、巨贾富商最流连忘返的销金窝。
今晚,主楼的几个较大的雅间,都被大主顾包下了,一席席的美酒佳肴,一列列的歌妓舞女,行云流水般的穿梭其间,忙个不停。
相对于主楼的热闹喜庆,偏楼里一间小室里就显得格外清冷了许多。
半醉半醒的银发白衣男子,一把抓住正要悄悄抽身退下的女郎,含混不清的质问道:“不在这里陪爷饮酒,往哪里去?”
那sū_xiōng半露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