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熊东怖未死……”李员外笑眯眯、且色迷迷的地道:“让他看着我们弄他的宝贝老婆和心肝女儿们,会是什么表情?”
“哈!他的脸色一定比‘旺财’拉的狗屎还难看。”赵大人“哈”笑道。
“嘿!熊二他本身就是一大坨狗屎!”钱掌柜“嘿”笑道。
“噗!胡说,狗屎可比他好看、好闻多了……”孙老爷“噗”笑道。
“嘎!”李员外“嘎”笑出声,翘起的足尖,不经意的踢到桌底下一个大竹筐。
“框里什么鬼东西?”
“不会是熊二来不及带走、留下的什么金银宝贝吧?”
“吓!还挺中的啊!”
“大家一起使劲,拉出来瞧瞧!”
四个人都挤在一起,凑过头来想看个究竟——
就在这时,大爆炸发生了。
炸药就在议事长案桌底的大竹筐筐里。
药力极大,炸力极强。
——更可怕的不是爆炸力,而是炸药里,同时安装了两千七百六十九支“唐门”暗器“暴雨天罗夺命针”,还有二百五十四颗“霹雳堂”火器“霹雳弹”,也一齐引爆了开来!
——这是熊东怖麾下“鸟弓兔狗”四杀将里,雷大弓和唐小鸟苦熬了八年,才联手研制出来、集火器和毒器于一身独门机关“惊弓之鸟”!
惊变陡生,炸力四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巨响连连,震耳欲聋。
四大执事,曾经跟随云飞扬大龙头,一起闯荡江湖大半辈子,走南闯北,出生入死,他们各怀绝技,都非等闲之辈。
砍柴为生的樵夫钱掌柜,他一身木功,已练成了“入木三分”、“木无王法”、“行将就木”的境界,敌人的刀剑斧钺攻击,他以“朽木不可雕也”神功吸引,宛着木石般神效。
但是,“惊弓之鸟”的攻击力,不是刀剑、也不是斧钺,而是专门克制“神木功”的火药。
强大的炸力,炸掉了钱掌柜的两只手。
终年跟土地打交道的农夫孙老爷,对敌之际,擅用“此地无银三百两”土术,全身遁入土里,自下而上向对手攻击,令人除非悬在空中、不落地面,否则只有全面被动受袭捱打的份儿。
可是,这次攻击的他的,不是地面上的人,而是漫飞飞至的毒针。
孙老爷还来不及遁入他赖以生存的土地里,已中了一支毒针!两千七百六十九支毒针里,他只中了一枚。
不过只这一枚小小的飞针,已在中针的同时,要了他的命。
打渔出身的赵大人,是四大执事里,水性最好的一个,水能克火,他不怕火药,在大爆炸发生的一刹那,他像流水游鱼一般躲过了针雨和火药。
可但是,二百五十四颗沾着即永不熄灭的“霹雳弹”,把他炸伤成了肉沫。
代写书信的李员外,他最机警,在他的三个同伴都凑过来要一探究竟的时候,他却在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他嗅出了危险的味道,却没有通知挤上来的三个老友,当爆炸声响起时,他退到了体量庞大的钱掌柜身后——
如果他不是遇上了熊东怖,他一定可以活着逃得出去。
熊东怖?
熊东怖!
是的,是熊东怖!
李员外当时,那身洗的浆白的旧长衫着了火,灵堂里,烟雾漫天,忽然大门洞开,戴着魔神面具的“天下第一诸葛”冷武侯,带着“鸟弓兔狗”等一群“大风堂”的子弟,刀剑如潮,涌了进来,如狼似虎地将四大执事的亲信手下,斫成了一团团血肉。
李员外急中生智,从怀里星火般取出一根光秃秃的龙形棍,高举过头顶,大声呼喊:“‘龙头棍’在此,如大龙头亲临,谁敢杀我!”
遽然,堂上灵柩“咯楞楞”一阵连响,棺盖震飞,里面躺着的“死者”熊东怖,弹坐而起,劈手夺起李员外高举过头的“龙头棍”,随手刺入正目瞪口呆的李员外的眉心里。
渔、樵、耕、读,四大执事,以及他们的亲信,尽在斯役中,死得一干二净,干干净净。
“我不能不杀你们,因为我有妻妾、子女、家业、部曲;你们斗不过我,因为你们不够我料敌先机,不及我心狠手辣。”“诈死”复活后的熊东怖,对心腹手下“收集”回来零零碎碎的头颅、四肢、五官、碎肉、肠肚、肝脏……轻声低语道:“我不装死,你们这些老东西,又怎么会得意忘形的露出狐狸尾巴?我不设这个局,又怎么能一举收拾掉你们这些各怀异术的老不死?我比你们聪明,比你们狠,你们死了也是活该!”
然而,对一众“大风堂”的子弟和前来哀悼的武林友好人士,他自然是又换了一副悲天悯人的面孔和腔调:
“我熊二是个有妻妾、子女、家业、部曲的人,看到我的前辈们这样死法,我也是非常难过。可是,他们晚节不终,意图毒死我,以权谋私,瓜分老龙头留给大家的事业,使我不得不为堂口大局着想……”他将四大执事的肉块骨渣都摆上了供桌,充满伤感的道:“四位叔伯是大龙头的旧人,为堂口的建立和发展壮大,立下无数不可磨灭的功勋,我也不想这样做……如果可以,我宁可把我的命和他们交换……老天爷,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