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熊东怖一直没有睡好。-..-
噩梦连连。
就如今夜,熊东怖先后三次从义‘女’静玥美尼的怀中惊醒,黄豆粒大的汗珠,布满了他的光头和赤身。
——云里雾里,我辨不清身处什么地方,就看见云端小师妹笑呵呵的过来,拍着我肩膀跟我说:“二师兄啊,我娘让你过去,陪她老人家说说话。”
师娘不是在云端小师妹出生后不久,就仙逝了吗?
我应了一声,然后就看见师娘云夫人向我走来,还拉着我的手说:“老二啊,你作孽太多了,以后下地狱会进油锅的。”
然后,我周围就多了很多人,有大师兄孟东堂、有诸葛老夫子、有老十三、还有我那些烹醃了的部下,他们团团的围住我,他们面目狰狞、七手八脚的抓住我,将我丢尽了冒着热泡的油锅——
这是熊东怖第一次惊醒,同‘床’共枕的干‘女’儿静玥美尼也被同时惊醒,她为义父擦拭着汗珠,柔声细语的询问慰藉着粗喘不已的雄壮男人,直至他再度进入梦乡……
——我正睡着,忽然有人唤我,我睁开眼,就看见‘女’儿小白菜跟着那个叫“杨乃五”的少年,喜气洋洋的站在‘床’前。
小白菜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婴儿,眉目和小白菜很相似。就听小白菜喜盈盈的道:“爹爹,‘女’儿给把你的外孙儿带来了。”
我心里有火,心想:“这两个‘混’帐东西,在外面生了野娃儿,才肯回来见我?”我伸手去抱那小婴儿,试探着唤他:“叫外公,叫啊……”那小婴儿一张嘴,突然变成一个血盆大口的怪物,一下子就把我的脑袋吞了进去——
“啊——”熊东怖蓦地惊醒过来。
又是一场噩梦。
原来才是子,末丑初之际,冬夜兀自漫长。
静玥美尼紧紧抱住全身发抖的熊东怖,不停地轻‘吻’他的发烫的额、冒汗的的颊、冰凉的‘唇’,将他惊恐、他的烦躁、他的不安,一点点、一点点抚平,熊东怖嘴角带着梦境里的残惧,又一次睡着了……
——这次我见到了霜美人,她在云雾里踽踽独行,我在后面呼唤她的昵称,她恍若未闻,她一直往上走、一直往上走,好像要一直走上云端里去。
我怕她有危险,我追了上去,不知怎么,我来到了一座万丈高崖之上,霜美人背对着我,此时已经她站到了悬崖边上,我心中大急,我高喊:“美人不要啊!”我冲了过去,我想一把抱住霜美人,哪知霜美人突然就消失了,她的发、她的衣、她的人,就这样突然消失在空气里,我扑了个空,我的身体直
丈
落
熊东怖第三度惊醒。
惊醒后好一会,他定过神来,回想咀嚼着这三个噩梦,他得出一个让自己都感到不安的结论:
——自己的大限要到了!
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凶兆!
大凶之兆!
“相爷怎么说?”熊东怖抚‘摸’着横炼般躺在怀里的**美尼,‘精’疲力尽的问。
“父亲受童贯那无能纸浆的拖累,现在赋闲在家,大权旁落,加上我大哥和父亲他老人家又一向不是很和睦,这次恐怕……要我们自己独立渡过难关了……”静玥美尼趴在义父‘毛’茸茸的‘胸’膛上,声音无限悲切的道。
“当初是相爷允诺我全力支持我上台,我才敢反得孟老大,现在可好,相爷摞挑子不管、把我一个人丢在火焰山山口了?”熊东怖的情绪,又开始有些烦躁起来。
“义父,当初是玥儿在京城一眼看中喜欢了你的英雄气概,才不贤父亲、大哥闹翻,拒绝了‘小梁王’柴如歌的提亲,离家出走,上山削发为尼;父亲因为此事,对你一直耿耿为怀,这次他能派‘‘裤’衩’和‘剑帅’过来助你,已经是大出‘女’儿的意料之外了。”静玥美尼仰起芙蓉‘玉’面,神‘色’哀怜的道:
“更何况,现今父亲已无实权,‘权力帮’的高层,都纷纷向我大哥靠拢,他老人家在这个时候,还能从座下不多的旁系高手里‘抽’调出‘四大恶人’来帮你渡过难关,已属仁至义尽了。”
“不行!”熊东怖“虎”地站起,杀气凛凛的道:‘我不能认输,我马上找你八哥跟夏侯摊牌谈判!”
有宋以来,自太祖“杯酒释兵权”起,朝廷为维护自身利益,就有意削减地方军力,以免弱干强枝、尾大不掉。
即便在“辽东”这等偏远边塞军事要地,必须驻屯厢兵,也是要派遣信任的文官主掌大局,像督府蔡鋆就是蔡丞太师的最小儿子,另遣能征惯战的高级将领,协助调度兵马,如夏侯二十一,就是从底层兵勇、通过实战和军功,一步步爬升上来的。
是以,熊东怖虽然头上挂着“镇东大将军”的虚衔,但在军权方面,若无夏侯二十一印鉴,亦不能贸然调度,而在颁令编制的文案上,亦受督府蔡鋆的牵制。他们三者之间的权力,是讲求平衡且互相制约的。
熊东怖先去见蔡鋆,被“谈何容易”四大酷吏以“大人身体有恙、不便见客”为由拦在了外面,吃了“闭‘门’羹”的熊东怖发作不得,只有先去见夏侯二十一。
夏侯二十一和他的“镇东军”军队,就驻札在“破婆坡”。
在“辽东”中,论官位、论职位、论地位,熊东怖都要比夏侯二十一高出一截。
可是,真正“镇东军”的军力调动,却掌握在夏侯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