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那个男人在从她这里抢走火儿的时候还派人去寻其他的火狐了。也幸好,在最后一刻,被底下的人寻到了。不然,他真的不敢想,不敢想这女人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在吟霄宫替张如月诊治的时候,他时时刻刻都恨不得冲出来告诉这个女人,火儿没有死!
可是,他还是迟了一步。
不,是迟了好多步!
他还是让这女人亲眼看到了“火儿”的尸体,虽然那并不是真的,她却悲痛欲绝之下没有认出来。
一路问来,听侍卫宫女说郡主抱着个铜盆像是疯了一样,他的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恨他自己为什么没有更快一些,为什么没有追上这个女人。
天知道适才看到她憔悴失魂的模样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妖冶忽然抬起了头,纤长的黛眉微微拧着,薄唇微张,粉嫩的小舌伸出来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她轻声道:“皓月,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皓月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头,眼神微闪,“这火狐又不是我找来的,要谢还是去谢楼主吧。”
沉着声音说完,他却并不高兴。
因为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可是他知道,楼主在这个女人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
那样的伤害若是无法弥补,苦的只会是她。
所以他只想尽可能地让她少一些恨、少一些怨。
然,妖冶听罢,眸色骤然变得冷冽起来,仿佛是极难平复自己心中的怒意,胸膛也随着微微地起伏不断。
“谢他冤枉我给他的女人下毒,还是谢他不顾我百般的请求夺走我的火儿去救他的女人,或者谢他用我汝南王府几十条人命威胁我交出火儿?”
一口气说完,女子的眼眶倏地又红了,甚至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中再次带上了颤抖的哭腔。
“好了,是我的错……”皓月皱了皱眉,自责地叹了口气,一时什么都没有想,就这么将女子拉入了怀中,“不要哭……”
妖冶一怔。
羽睫轻扇,敛下眸子,女子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话音未落,她缓缓地将手抵上男人的胸膛,推开了他。身形微动,向后挪动了小小一步,不动声色。
可是他懂。
这是她表达拒绝的方式。
她看出了他的心,却不着痕迹地拒绝了。
男人轻笑了一声,嘴角的弧度又是那抹他惯用的戏谑与调侃:“要是冷的话就好好地抱着你的火儿,为它白流了这么多眼泪,这小东西也该乖乖当个免费手炉了。”
妖冶点了点头,眼睫一扇,还是没忍住又道了声:“谢谢。”
谢谢他在第一时间送回了她的火儿,谢谢他在这里安慰她。
她知道这两字的太过廉价,可是除了这个,别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御书房。
男人来回不停地踱着步,五官线条本就刚毅,此刻他绷直着一张脸,菲薄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周身的气势就更加冷冽严肃,仿佛是在等待什么,却又从始至终一言未发。
芜星微叹了一口气,眼中有些不赞同地看向男人。
“爷为何不自己去?”
男人一怔,而后一丝自嘲的苦笑溢出嘴角:“你觉得她会想看到本王吗?”
“那就这么耗着?还是说,爷以后都不打算见她了?”
被人戳中痛处,男人的脸色倏地一冷,可下一秒,他身形一动,月白色的袍角荡出层层涟漪,从屋子里一闪而过。
芜星凝着他的背影,良久,也拾步出了御书房的门。
行至御花园,敲碰上送火儿归来的皓月,对方冲他点头示意,擦肩而过的瞬间,他顿下了脚步,拉住对方的衣袖。
皓月一诧。
“怎么了?”
“还记得我曾经在银楼对你说过的话吗?”芜星将头转向皓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直到对方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地偏开了眼,他才轻叹一声,继续道,“那个女人,你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皓月愕然地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呢,还是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
被他这么直接地讽刺,皓月的脸色有些难看,顿了顿,他才皱着眉垂下了眼睑,小声咕哝:“我又没做什么。”
“没有吗?”芜星咄咄逼人地反问,“那么今天呢?治疗刚一结束,你比爷更快地冲了出去又是什么意思?”
皓月呼吸一滞,抿了抿干涩的唇,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他承认,今天他的确是冲动了。
只是当时根本没有想到那么多,心念一动,就这么冲了出去。
见他久久地不说话,芜星当他是默认了自己的话,在他臂弯上重重一拍,严肃道:“就算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也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也别把感情浪费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身上。”
皓月听闻此言,竟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放心吧……”
就在芜星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却又紧接着加了一句:“我只是,见不得她难过的样子。”
说罢,他转了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微拢于脑后的发随着寒风扬起,颀长的背影俊挺而萧瑟。
倚兰阁。
妖冶一脸阴郁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紧紧抱着怀中的火儿,浑身上下都竖起了坚硬的刺,仿佛只要这男人一靠近,就能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