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地里想起那些梦里的令人心旷神怡的事情,伸手环住玉寒精瘦的腰,眼底竟然藏了一丝期待。
玉寒看也不看她,伸手将她打横抱起,牢牢地捁在臂弯里,浅浅的开口:“方才你昏迷过后,沼泽里有怪物群起而攻之,鹿城师兄,已经”
“已经如何?”顾倾城立刻清醒过来,直直的看向玉寒,“究竟发生了什么?”
玉寒垂眸冷笑,“为了护着我们,鹿城师兄已经被沼泽里的怪物拖走了。”
“什么?”顾倾城惊骇之极,“鹿城师兄那般厉害,都没有办法解决掉那些怪物吗?”
玉寒沉重的点点头,沉痛道:“是我太疏忽了,以至于铸成大错,都是我的错。”
眼见玉寒忧郁而自责的模样,顾倾城伸手环住玉寒的脖颈,红唇似火,娇吟着安慰:“这些事情并非全是你的错,这是天意,修仙之人讲究天命,天命如此,怪不得谁。”
明明是安慰的说辞,然而她说出来的话却让他周身冰凉。
她说,人死,都是天意,命该如此。
她说的又是谁的命?
人命如蝼蚁吗?万物为刍狗吗?
他没有回应她的话,她只当他太过于难过而忧心忡忡。
“我们先回宗门吧。”良久之后,玉寒开口。
顾倾城点点头:“此间是鹿城师兄都无法奈何的地方,单凭你我二人定是没有收获的,若是硬闯,反而会害了性命,我们先回宗门,请师叔们想想法子,看看如何才好?”
玉寒微微颔首,召唤出长剑,御剑而行,朝着来时的路返回,一路上顾倾城放佛有不完的话,叽叽喳喳的,像是愉悦的百灵鸟,而他的目光却再也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只是在快要抵达宗门的时候对她说:“待到宗门稳定下来,我们便成亲吧。”
顾倾城见他旧事重提,又想起自己梦里的后宫,脸上出现了瞬间的不满,不过须臾便顺从的点点头,现在师尊下落不明,她的那些后宫死死伤伤,唯有玉寒算是一只金大腿,当下抱住也好,以后会发生什么,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都听你的,”她笑了,“我已经及笄,说是双修能让灵力倍增,结为道侣也算一桩美事。”
玉寒不置可否的抱她走下长剑,整个人清清冷冷的,似乎在听她说话,似乎又没有,直到抵达了玉竹峰,二人才分开,向玉清竹和各位世尊禀告了鹿城的事情。
师叔们听闻鹿城已经遇难,知道已经凶多吉少,纷纷唏嘘不已,十分惋惜,然而,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也只能先安顿好宗门内部,再循着魔族留下来的信息找到师尊的下落。
玉寒并没有挽留顾倾城在玉竹峰,把她送回月牙峰之后,他回到了玉竹峰的主殿。
他在厢房内找到了玉清竹。
他静静的站在窗扉前发呆,玉清竹听见声音将轩窗打开,就看见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
玉清竹顿时关切道:“可是从迷失之泽回来之后,身体有不妥之处?”
玉寒摇了摇头,眼神恍惚的看着玉清竹,道:“孩儿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母亲。”
玉清竹心中有些疑惑,不过嘴上问着:“什么事,说出来母亲听听。”
玉寒的目光牢牢地定在玉清竹的脸上,直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母亲可还记得顾花微?”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刹那,玉清竹的身体就僵住了,不过音色未改,“你提她做什么?那只是个玉竹峰的外门弟子不值一提。”
玉寒扬唇一笑:“母亲怕是忘了,他现在是莫邪峰金丹长老座下关门弟子,再也不是什么外门弟子。”
玉清竹被儿子的话一怔:“你说这是何意?”
玉寒笑的云淡风轻,轻描淡写的:“我只是想问问母亲,顾花微曾经与孩儿有过什么交集吗?不知怎的,孩儿最近时常梦见她。”
玉清竹大震,似乎没想到玉寒会有这样的梦境,立刻答道:“能有什么关系,她曾是外门弟子,便是入了莫邪峰,莫邪峰离此处最远,你们并无交集。”
玉寒的眼睛静静的垂下来,眼底的流光寂灭,“真是这般吗?”
玉清竹掷地有声,怒道:“我儿何意,莫非是怀疑母亲欺瞒你么?”
玉寒摇摇头,整个人都安静了:“孩儿只是觉得,此间若是母亲也再欺骗我,这世间便再也无人可信,我一直都相信母亲的。”
玉清竹所有的表情和谎言,都在这一刻,玉寒脆弱而难过的刹那,溃不成军。
他说,如果你也在骗我,我还可以相信谁?
而这,正是她直到现在也不敢承认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