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李虞侯阵亡,我们还是逃罢。”
今夜偷袭的唐国守军一溃而散,其余游兵散勇则流窜在山林间,逃命似地沿着来时的路回玄武湖附近的唐军守将驻地。
如此大败,让他们失去了自豪的资本,也让他们一脸灰头土脸,而他们也辜负了金陵皇帝的重任,这些士兵知道李从庆的脾气,是以他们也不敢随意声张,就怕这个皇帝怪他们的罪责。
跑得越快,活命的机会也越大,这一段日子以来,唐国守军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枢密院的军报一封接着一封的传来,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前方的败军之战绩。
东线吴越国以及宋国的军队逐渐地逼近句容一侧,对方的实力如此强劲,句容城池的失陷想必也在旦夕之间,可是让唐军意外的是,当宋军以及吴越国军到达句容东侧之时,却减慢了脚步。
至于西线,则是整个战事之中最奔溃的一个节点,唐军可谓是节节败退,并没有一场胜绩。
而今遍地失败的战绩压得所有唐军将士心头都喘不过气来,宋、汉联军太过强大,而且他们如今控制了整条江面,后方粮食、军械的补给靠着强大的宋国水军从各地运送而来。
宋军实在是太强了,他们的装备也太强了。
反观唐军,军备一比较,落后不少,且当兵的军饷也不如宋国,当然这一点他们也只是在私下里抱怨,可在玄武湖唐军驻地内,这样不利军心的言论却也一日日在散布着,让底层的士兵的也意识到自己唐国士兵的身份不如人家宋国的一个士兵。
彻夜的逃命,让他们有一种错愕感觉,他们不知道效忠的大唐能够度过这一种劫难。
……
暖风习习,在钟山林仁肇的驻地,今夜一场胜利让润州军的心头深感高兴,众人也在收拾着驻地的残局,谈笑间有种将金陵城头攻下的豪情壮志。
赵德昭与林仁肇一并走入了军帐内,赵德昭这一路上只是看着林仁肇,并没有啰嗦,而林仁肇也是沉默,一时间也不能回答,国家忠义礼义廉耻对于他而言尤为重要。
此刻赵德昭抬起头,他觉得当年孔子的那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精神一定也感动了不少人,于是乎他苦苦劝道:“林将军,时不待我,小子恳请林将军还是以天下大义为重,而且李国主如今在开封,一切都好,将军不要忘了今夜军帐内是如何答应小子的?”
林仁肇闪烁其词,他非常感激方才赵德昭的出谋划策,这点于他与这些将士有恩,林仁肇拱手道:“这点我林仁肇并没有忘记,日后若是有机会,林某也一定倾尽全力报答千岁的。”
听了林仁肇的一番话,赵德昭明白了他的用意,这个时候若是再苦劝反而会让林仁肇觉得自己是在强迫他,在这个乱世之中,忠义节孝有许多人是丢了的,可是林仁肇并非如此,赵德昭觉得再说下去也没有用,以后他一定会慢慢明白的。
此刻赵德昭忽而拱手道:“林将军真忠义耳,既然如此,小子也就不强迫将军了。不过将军,我们在金陵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李从庆耳。”
林仁肇也没有多说甚么,随即他吩咐军营的士兵帮赵德昭准备睡觉的地方。
时至半夜,军营一切都在整理之中,赵德昭等人便去歇息。
……
快要黎明之时,天色微微亮,一二根手指头还是能看见的。
如今到了钟山,他们也希望见见这初升的日光。
赵德昭和商浩斌二人相约之下,已经早早地起来了,战争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意味着要牺牲自己的闲暇时光。
赵德昭和商浩斌随意用冷水洗了一下脸面就往军营外面跑去,二人刚要离开军营去攀爬山顶时刻,这个时候林仁肇早起晨练,听见声响,也赶了过来。
今早,他随意穿了一件普通的圆领长袍,胡子拉碴,连洗漱都没有,看样子一副心事重重的面色。
昨夜他也在军营内想了一夜,那一顶属于他的军帐内,彻夜灯火阑珊,林仁肇高大的身躯也映照在军帐上,今早他起床练习一下武艺,就听见西侧军营之处有跑步的动静。
这时候,林仁肇已经赶到了赵德昭和商浩斌的面前,他随口道:“殿下,小壮士,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赵德昭回道:“林将军,听说钟山太阳升起的景色不错,是以我二人欲高攀山顶,一览众山小。”
林仁肇忽道:“一览众山小?没想到殿下也有这样的志趣,那我林某人这么多年许久未曾见到这初升日光,今日一道同去可否?”
赵德昭觉得这是林仁肇有意与自己示好,他立即道:“那敢情好,林将军请。”
去钟山的山顶的道路还是平稳的,这里平时时刻就有人来,只是如今战乱之时,道路稍微显得有些残破。
荒草丛生,蔓延而上,三人拨开荒草,便施施然沿着道路往山顶走去。
四月下旬的气候,在山区还是有些凉爽的,三人穿着薄薄的衣衫,也是感觉有些微凉。
可是三人并无感到任何凉意,对于这晨光,三人如同虔诚的教徒一般朝着山顶去朝圣,钟山附近也是有许多名刹古寺,但是赵德昭却不走寻常路,越是道路艰难,他越觉得有征服的yù_wàng。
林仁肇这个时候也对赵德昭的好感也越来越强烈了,他觉得一个皇帝的儿子应该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二世祖,身材体魄应该是文文弱弱的,可是今日一见,却改变了他对赵德昭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