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李汉琼所料,此刻军帐外面的斥候已经进入了军营,立即汇报了三里外探查到的唐军一举一动。
李安进入军帐内,见昏黄灯柱下李汉琼一张紧绷的脸色正打量着自己,他立即站直身子禀告道:“李指挥使,今夜末将等人探查到了远处有一支唐军骑兵要靠近我军营地,似乎来者不善啊。”
“哦,李雄居然派了骑兵来袭击我军阵地?”李汉琼并没有多大的慌乱,忽而他又平静地问道,“李安,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马?”
“启禀李指挥使,对方有百骑不到,但是看这阵仗,似乎手里头凭借的武器甚为厉害,末将斗胆猜测,那或许就是霹雳子等火药。”
对于此物,李汉琼并不意外,唐军手上本就有此物,只是使用量并不高,只有在攻坚战中使用,不过如今却使用霹雳子等物,着实不让李汉琼深深顾虑。
“李安,那是唐国军器监研制的武器,这个倒是不新鲜,只是如今溧水孤城一座,据探马来报,溧水存放此物的库房不是已经给人给端了么?”李汉琼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情,他问李安道。
“这个末将倒是不知,兴许我方密探并没有得手罢。”李安回来后,一直待在李汉琼的身旁。
李汉琼的性子并不急躁,听了李安的话也没有一丝哀怨,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无比,只是如今唐军的那支骑兵快要靠近,解决眼下之事才是当务之急,随即他坚定语气道:“也罢,如今迎敌倒是首位,我军这里倒是没有骑兵,想必也是他们算计好的,若是对阵城东的敌军,料定我大宋铁骑第一个击溃他们。”
李安也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此刻他顾虑道:“李指挥使所言极是,我驻守城北的大宋军队中大部分是水军,其余都是步卒,不知李指挥使打算如何迎敌?”
李汉琼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之后,他忽然眉目舒展开来,沉着道:“如今要去请城东的军队想必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不如我军固阵自守,自己解决此事。李安,你去吩咐军中诸将,准备战斗,既然对方不肯放过我们,我们也不会让他们得逞,而且对方人数并不多,他们所要依仗的不过是手中的利器罢了,而我军人数众多,你去吩咐将士们,将船舱内剩余的那些大炮给搬下船。”
“是。”李安领了命令后,立即吩咐底下士兵忙去搬运船上的火炮。
远处,唐军铁骑正在有规律地踏着步伐而来。
离了宋军营帐不远处,在有预谋地规划之下,唐军骑兵分成两股,呈东西两个方向散去,这个也就是所谓的合围策略,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包围不能成为一个有效的手段,不过唐军可以仗着他们手上有利的火药造成对宋军的伤害。
自李汉琼下命后,宋军中的弓箭、弓弩手、炮手全部集结在军帐四周,防止敌人进入安全范围内。
对面而来的唐军手上已经搬出去此物,不过当他们见到宋军营帐内,所有的宋军士兵都在等待他们的到来,这些唐军铁骑有些发懵了。
“宋军是怎得发现我们的?”他们虽然是奔袭而来,马掌上也全部包上了软布条,可还是被宋军斥候发现了。
唐军铁骑上的将士抱怨道:“直娘贼,如今怎生才好?”
其余几人扯开了嗓子骂道:“他娘的,与宋军拼了命再说。”
唐军也这么做了,在几个骑兵将士的不要命下,如今他们已经携带手上的武器,打算冲入宋军营帐内,借助火药的威力与敌军来个同归于尽。
宋军看到唐军过来送死,在都头、都虞候的命令下,填充火炮的炮手立即引燃铜管上的引信。
霎时间火药蛋.子,呈一条抛物线往前头火速飞去。
一声巨响过后,靠近火炮弹药飞去的位置的一些唐军骑兵已经粉骨碎身,地面足足凹陷了一个巨大的坑,周围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与火药味,使人作呕。后方的唐军铁骑见到这一切,也都毛骨悚然,浑身的毛孔散发着一股寒气。
他们知道此物的威力,只是未投出手上的火箭,即刻被宋军给炸了个尸骨无存了。
破空之声接踵而来,地面上已经火光一片,周围的山石树木也在一瞬间被拦腰截断,只剩下焦黑色的体表。
士兵与战马已经失去了理智,恐惧与战栗随时随地发生着,而那些士兵被战马随地乱拖,地面上也留下了不少的长条状的血迹带。
唐军铁骑黑夜的偷袭最终失败,而李汉琼的水军也损失了几百士卒。
此刻,战场上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横七竖八地躺着人与马匹的断臂残肢,密布着一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坑洞,以及散发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混杂的硫磺味道。
宋军士兵们已经在打扫战场了,他们收拾着死尸,以及在军医的救死扶伤下,将伤兵们全部抬入营帐内救治。
头顶上,黑夜的星空依旧璀璨,闪闪点点的流星雨也从夜空划落,地上四周的一切,任凭暖风一阵又一阵地吹着,并没有消散而去,今夜的一切最终还是结束了。
过了不久之后,天色已经大亮,城北城门上的唐军都统李雄一夜未眠,他时而注视城北的一切,时而又期盼今夜唐军铁骑能够对李汉琼部造成一定伤害,几日几夜连续下,神经一直紧绷着,只是远处的晨曦已经大亮,山峦在晨曦的照耀下也越来越清晰,随着奔上城楼的斥候便将唐军铁骑的一切禀告他。
“甚么?”偷袭计划最终还是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