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麻!延麻!今麻!”
“不要!求求你!快住手!”
“啊——!!!”
女人的悲鸣声响彻天际,那口中呼唤的名字都是她所赐予给如同亲生子般存在的神器的,由她赐名、由她带来新生,而如今再次唤起却成是死亡与毁灭。
这是多么大的讽刺,武神毘沙门的神器堕落为妖邪,由不值一提的祸津神将其意义送葬。
“毘、毘沙门大人……救救我们,我们还不想死……”
堕入魔道的妖魔没有完全丧失本性,他们更像是趋于生理本能地要将此刻已视为美味佳肴的神明吞噬干净,可毘沙门早被禊侵蚀地遍体凌伤,就算还有余力除去眼前的妖物,却也无法真的下杀手。
刀光闪落,那刚还向她求救的神器便被斩落了头颅,而握着凶器的年轻男人眼神冰冷、表情肃杀,虽然从未见过,她也只一眼知晓了他的身份。
“拜托了……荒御灵啊,请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们……!!”
毘沙门瘫软地坐在地上,凌乱的发丝和着血迹粘在皮肤上,生而为神的她从未有此刻般绝望。
夜斗并没有因为女武神的请求而停止动作,甚至只是侧头看她一眼便再次回到斩落逼近的妖魔,他没有试图去解释什么,或许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愿,如今所做的只是单纯的完成接下的任务,但并不否认此刻的心境还带了些私人的情绪。
“你在生气吗?”
女孩儿带着笑意的声音的在他耳畔响起,他甚至可以想象她素来不变的表情,永远是那么捉摸不透的笑容。
他没有搭理,低垂了眸子又握紧了刀柄,一刀便又是一只妖魔。
绯音也不介意,仍满是笑意地继续说道:“放心吧,夜斗,每一只我都会干干净净为你斩落的。”
无论如何,夜斗都不得不承认,从幼时就相伴左右的绯音是与配合最好的神器,彼此都知道对方的习惯、动作,甚至是呼吸的频率。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无法原谅吧?
他稍稍停下了手中挥舞的刀,明明可以躲过的污秽沾上了他的衣襟,而后回头看向了远处立着的纤细身影……
或许是感觉到了夜斗的目光,她怔怔地回看过去,只是静静地看着,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思绪如麻到了极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夜斗收回了注视她的目光,继续远方的名为救赎的杀戮,他手中刀所到之处满目皆是鲜红,妖魔的断肢残躯零零散散从天空掉落,哪里都是神器绝望的哭喊声和求救声。
猩红的血色映入她的眼底,就好似有蛊惑之力,她的眼睛越睁越大,带着原是金色的瞳仁也恍惚间成了血色。
……奇怪。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指尖微颤,浑身冰凉,忽然觉得所有的声音都好像离得好远好远,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不断放大。
这是什么?
血的味道充斥鼻腔,眼前犹如炼狱般的画面冲击她所有的感官,脑海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闪而过,却在不断交替间慢慢形成了些许零散的片段,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像是按了无数回倒退回到很早远的过去开始重播。
跟眼前是一样的斩杀,一样的血光,一样的哭喊……是下栖所在的村庄,那份景色她再也熟悉不过了,而在画面疯狂地跃动后是一个妇人跪地哀求的情景。
——“求求你……不、不要!”
这是谁?有些眼熟……但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画面又变了,眼前的人成了个年轻的女人。
——“不!不是我!我确实说过你的坏话……但只是那么一次!真的!”
想起了,这个是下栖家村口那个总说她家坏话的碎嘴女人。
眼前的人又换做了一堆干瘦的中年夫妻。
——“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们!”
——“对、对!无论让我们做什么都好!请、请原谅我们!”
啊,这是总在那边联合村子里其他人排挤下栖家的三村夫妇。
还有好多好多人出现在了眼前,那些画面不停地跳跃跳跃着,但无一例外都是下栖村子里的人,他们都在道歉并哭着恳求原谅,可表情确实那么害怕,他们在恐惧些什么?又为什么要请求她的原谅?
她想要在看得清楚些,再凑近些,可紧接着的就是一声猝不及防的异响——
“嘭——”
面前的人表情忽然开始扭曲,脑袋自内膨胀瞬间炸裂开来,眼前被血污脑浆污染了,零碎的鼻子耳朵掉在地上,没有了求饶和哭喊,无头的尸身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是同样的,无论是求饶还是逃跑又或是反抗,最后都逃不过同样的结局。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温热的液体pēn_shè飞溅到自己的脸上,皮肤升起怪异的焦灼感。她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胃部像被针扎一般恶心难受,可是眼前的画面就是没有停止,一个一个,一个一个,全部都在自己面前头颅炸裂而亡,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就连平时没有完全相熟的村民都没有逃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摇着头呐呐发问,下栖的村子自她死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她并不清楚现在的村民是怎么样,然而这段显然只是回忆的画面就是这么忽然地展现在自己眼前,怎么也无法停止。
“这些事发生过吗?……还是我亲眼所见的?”
她双手捏住自己脑袋,恨不能一头撞在石壁上,却偏偏一点办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