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采薇行礼问安的声音,接着是浑厚的男声问了些什么,采薇低声答着。
阿喜阿乐在听出那来人的声音时,跪着的身子有些颓然的塌了下来,无力的撑着自己,以免倒下。
“小姐,是丞相和夫人,快去更衣吧。”采菱小声提醒着正在发怔的翎儿。
白翎儿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又看了看地下的二人,似没听到采菱的提醒一般,只是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大抵是丞相问出了翎儿迟迟不出来见客的原因,不一会儿,郑氏领着两个婆子从外室走来,见翎儿站在内室门口,衣衫不整的发怔,眼睛又扫向地下的二人,只低头沉思了一瞬,便走近,福身,行礼道:“臣妇参见王妃,王妃万福。”
翎儿似才回过神来,她先是有些诧异的看向她,然后才开口道:“继母不必多礼,快起。”
郑氏满脸带笑的起了身,然后对着地下的二人,厉声呵斥道:“你们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还如此的不知规矩!”
阿喜阿乐忙叩头,连声喊着:“奴婢知罪。”
这相府的丫鬟犯错,自然该由郑氏这个当家主母来处置。
淡淡扫了地下的人一眼,对着郑氏一笑,道:“这两个人就交给继母了,本妃就先进去梳洗,以免让父亲久等。”
说完翎儿便退进了内室。
两个丫头被婆子拖出内室的们,然后将门关上。
梳洗装扮一番,翎儿出了内室,穿过中室,至外室的会客厅。
外室一共坐着四人,丞相、郑氏、周姨娘以及大哥白子轩。
众人自然是先对翎儿行了礼,淡笑着让众人起身,白翎儿对着丞相盈盈一拜,作为女儿,回了父亲的礼。
白正廷并未料到翎儿会对他行礼,面上带着诧异,惶恐道:“这可使不得。”
她如今是王妃,是皇室的成员,是君的一方,而白正廷虽是她的父亲,却是臣,按礼制,的确使不得。
“父亲言重了,国之外有家,在家中您是父亲,翎儿是子女,女儿向父亲行礼,又哪里有使不得的说法。”白翎儿起身,一脸温和的说出了自己的道理。
国之外还有家,这礼,他的确受得起。
白正廷看着面前的女子,温静如水般的神态,柔和的话语,却分明又透着些刚强,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亡妻,十七年前,云城的第一才女,她也曾如此温和的同他说话,讲出的却是一针见血的道理……
众人又坐下了,白正廷还是那样看着翎儿,似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
郑氏刚刚赏了那两个丫头各三十大板,所以,她迫不及待的要将这处理的结果说给众人听,若她处理得当,正好得了相爷和翎儿的好感,若处理不当,也只能怪她白翎儿一回府就折腾,苛待佣人。
“方才那两个丫头实在是不知礼,扰了王妃休息,臣妇已经命人拉她们下去,每个人三十大板,也让其他的仆役长长记性。”郑氏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白正廷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
翎儿轻轻一笑,道:“继母处理得极好。”
郑氏脸上的笑浮了出来,一副洋洋得意的神色。
“不过,打扰本妃休息事小,把三少爷叫成二少爷就事关重大了。”眼神投向郑氏的方向,明显的感觉到她脸上的笑僵了。
“母亲在世时,二哥的名字就已经写入了族谱,可刚刚那叫阿乐的侍女,却还口口声声的称子曜哥哥为二少爷,如此叫法,把二哥置于何地?”翎儿止住了声音,面上还带了些义愤填膺。
翎儿的话让周姨娘的心中泛起了阵阵的悲苦,如此叫法,在相府里已经有很久了,可偏偏没人当着相爷这样叫,所以,丞相也就无从得知,她的委屈和恐惧也便无处诉说。
白子轩有些感激的看向翎儿,他和娘亲都不是爱告状的人,面对一些仆人背地里直接略去子冽,称呼子曜为二少爷的行为,他们有气,却也做不出去一无所知的丞相那里告状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