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宫内的烛光将整个宫殿照得通亮。
泛黄的光照着大床上那面色苍白的白翎儿,她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垂下,在下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此刻她眉间紧皱的痕迹已然消除,她均匀的呼吸着,似睡着了一般。
太医院当值的十位太医全来了,又都全部退下,太医的诊断是昭王妃并无大碍,昏睡片刻自会醒来。
太后率众妃也来过,简单的问了几句,嘱咐了几句也都回去了。
慕容昭一直守在床前,盯着白翎儿越来越平和的睡颜,他突然想到方才太医院张太医的问话以及他的自言自语。
“王妃是否会武功?”张太医是如此问的,他告诉太医翎儿并未习武。
那张太医开了药方,临走时还小声的自言自语着:“奇怪,未习武,怎么会有内伤的症状。”
内伤?翎儿吐血时的场景,确像练武之人修习内功之时走火入魔而吐血的样子。可是翎儿只不过是弹琴,又怎么会走火入魔呢?
难不成她学会了无尘琴师的“忘忧曲”?据他所知,无尘的内功与琴技相比,是有过之而不及的,传说“忘忧曲”若用九华山独门的内力弹出,便能将琴音无限扩大,以至于能迷人心智,使人丧失斗志,这在战场上是极为有用的……
慕容昭越想越远,也越来越觉得这不可能。
子时已过,慕容昭在床前做了将近两个时辰,他握住翎儿的手,跟着时光,一分一秒的走,等待着她的醒来。
在她吐血的那一刻,慕容昭几乎觉得她会永远的离开,也是在那一刻,一向淡定从容的他也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无助。
他宠着的,爱着的,又伤害着的人,就在那一刹那,似乎永远的要从他的生命中消失,那一瞬间的痛,那似将心放在火红的烙铁上生煎的痛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了翎儿对他的重要。
甚至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这样一个小小的人,只用来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就吸引了他的全部兴趣,将他的心牢牢的拴住,甚至将他早已设计好的计划打乱……可就是让他陷入这害人的儿女之情,无法逃脱的女人,竟然还不知足,一次一次的想要离开他。
不可能……
他紧紧握住她的小手,置于唇边轻吻着,看着她安详的睡颜,以及逐渐变得红润的脸颊,唇边不自觉的勾起一丝笑意。
慕容昭盯着翎儿出神,才被他赶走不久的慕容玄宸再次从正殿的方向进来,慕容昭回过神,不悦的看向玄宸,甚至带了些懊恼,道:“有这闲工夫,皇上不妨将书房堆着的折子都看了。”
玄宸微微有些心虚,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大床边,可还没看到白翎儿,便被慕容昭伸手挡住。
玄宸过分的殷勤让慕容昭觉得不安,他甚至觉得这毛头小子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对手,毕竟他与自己有着太多的相似,翎儿会不会对玄宸动心思?他不敢保证。
“玄宸,本王曾让你谨记一句话,你说给本王听。”慕容昭有些严厉的开口。
玄宸有些不甘的垂下头,然后怏怏的答道:“这江山是慕容家的,是慕容玄宸的,不容他人觊觎半分。”
“好。”慕容昭轻轻点头,继续开口:“今天,本王让你谨记第二句话,”慕容昭停顿一下,看着面前与他身形类似,甚至容貌也有几分相似的玄宸,一字一句,似宣誓一般,道:“白翎儿是我慕容昭的女人,不容他人觊觎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