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的脸就在眼前,很近,她能看到他因愤怒而血红的眼,以及他稍显紊乱的呼吸。
白翎儿往后退了退,与他拉开一些距离,然后神色淡淡的回他,“我担心他怎么了?我就算喜欢他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说话间,白翎儿又向后退了退,后背靠在大床最里侧的墙壁上,戒备又有些胆怯的看他。
就算,我喜欢他……
慕容昭向来只会捕捉到那些足以激怒他的关键词,比如,此刻从白翎儿口中说出的喜欢。
尽管她赌气的意味很浓,可是对慕容昭来说,就算是赌气,也绝不可以说喜欢另一个男人!
“你喜欢谁?”慕容昭问他,眼中的怒意被收回,被一种异样的平静所替代。
白翎儿不止一次看到过这样的眼睛,独属于慕容昭的,幽黑、深邃,将暴风骤雨隐藏,诱导着你更贴近危险。
白翎儿瘪了瘪嘴,“没喜欢谁。”她垂下头,不再说话,心里却又在责怪自己没骨气。
她有些奇怪,甚至怀疑他方才的目光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他不爱她了,又怎么会在听到她喜欢别人的时候,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呢?
那分明是吃醋,像以前一样在吃醋,白翎儿得出结论。
白翎儿改了口,慕容昭眼中的蕴藏着的风暴瞬间消散,似乎从没出现过一般。
“既然没有,就不要胡言乱语。”他起了身,颇为理直气壮的下了命令。
白翎儿并没理会他,她侧身躺在床上,拥着被子,背对着慕容昭的方向。
如果她回身,一定能够捕捉到他眼中的深情与眷恋,觉察出他内心深处的斗争,然而,被慕容昭放下的床帘阻挡了一切。
白翎儿翻身看他时,只透过床帘的缝隙,看到那一袭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
白翎儿悠悠的叹了口气,这个男人到底是在和谁较劲呢?分明会痛,分明还在意,却非要用冷漠伪装。
或许她没办法再继续陪他纠结下去了,有些事情,无法追根到底,只能接受现实,不是吗?
萧允墨并没有走,他站在白翎儿的院子里,一直到慕容昭走出房门。
显然,慕容昭没有料到,萧允墨能够在院子里站到现在。
他顿住脚步,站在正屋的台阶上,萧允墨与他远远的对视着,两个人的目光皆怀着戒备与敌意,那院子似乎成了一个战场,任凭他们的目光在“战场”上厮杀。
“以后,离本王的王妃远一点。”慕容昭明显的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命令。
萧允墨却笑了,“昭王,你与玄宸利用月华的单纯,把她留在了天玺国,这笔账,我早晚得和你算清楚!”
“你什么意思?”慕容昭缓步走向他,目光一点一点的变得危险。
萧允墨却并不畏惧,他的武功不敌昭王,可他却确信,慕容昭绝不敢伤他。天玺国与北狄的那场仗,北狄看似兵败,可到底谁的损失最大,慕容昭清楚得很。
现下,慕容昭在忙着排除异己,拉拢他还来不及,怎肯伤他?
“我的意思是,娶一个天玺国的姑娘为妻,也不失为一件美事。”他脸上的笑容因慕容昭的怒意变得更甚,“比如,白翎儿……”这一刻,慕容昭的眼中突然涌上一种恐惧,让萧允墨生起一种复仇的快感。
“休想!”慕容昭挤出这两个字,涉及到白翎儿的威胁,像一粒恐惧的种子,落在他的心里,恐惧瞬间发芽疯长,缠绕着他的心,让他几乎失控。
然而他又十分清楚,向敌人展示弱点,就是把翎儿推入了深渊,他不能。
“就算她搬出了王府,也还是本王的王妃,娶她?你是在痴人说梦吧。”他故作冷静的开口,试图打消对方的念头。
慕容昭的语气还一如往日的温良,像个谦谦君子,萧允墨差点就相信了他的波澜不惊,不过慕容昭紧握成拳的双手出卖了他。
原来传说中无懈可击的摄政王还是有弱点的,是一个女人,是白翎儿。
萧允墨本该庆幸,他抓住了对方的弱点,然而心中淡淡的酸楚却提醒着他,他介意,介意对方对白翎儿的用心良苦。
原来一切的冷漠与伪装,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女人。
而她大概还不知道吧,不知道最好,最好,永远都不知道。
“王爷何必紧张呢?我不过是说说而已,白翎儿那样的姑娘,怕难碰到第二个了。”萧允墨说着,玩笑般的看向了慕容昭,“如果,我愿用十座城池换她,昭王可愿意割爱?”看似玩笑,却又包含着些认真。
围墙的另一边,流苏站在一颗枯萎的枣树下,春天到了,枣树还没发芽,是死了吗?
墙的另一边,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分明。
我愿用十座城池换她……
流苏清楚,对于十四岁就在战场浴血奋战的萧允墨来说,十座城池意味着什么,她也就明白了,白翎儿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流苏清楚的,慕容昭同样清楚。
“太子说笑了。”慕容昭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却最终没有扯出一丝的笑意。
这一刻,他太过震惊,萧允墨与翎儿才相识多久,他何以愿为她拱手相让十座城池?如果这是利用,为了用白翎儿牵制他,抑或是为了报复,那他便可以理解。若不是呢?如果他只是要白翎儿,以十座城市换她……
“昭王,你与玄宸联手欺骗月华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你们身上?”萧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