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仲夏,天气越发炎热,湖面上吹来阵阵清风,也依然抵挡不住灼人的暑气。
沈舒窈正坐在一张竹椅上,慢慢地摇着扇子,忽见慕容璎又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难道又是陆绾来缠你了吗?她的热情,也如这七月的骄阳一般啊。”她笑说道。
慕容璎却满眼惊慌焦虑:“沈姐姐不好了,我刚刚去清晏园,发现三哥中暑昏迷了,全身烧得像炭火一样。”
沈舒窈内心隐隐有些疼痛,可仍是若无其事地道:“这样的天气,中暑很正常,多喝些水,覆些冰就可以了。”
慕容璎忙道:“无论喝多少水,覆多少冰,他的身子依然是滚烫的,连呼吸都灼人,显然不是一般的中暑。”
又补充道:“听苏妃说,他早上起床时并无异状,可上午一走出屋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忽听到他大叫一声,便昏倒在地,身子像要燃烧起来一般。”
沈舒窈一怔,面色变得凝重起来,最后匆匆收拾了一番,对慕容璎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不一会,两人坐车来到清晏园,慕容璎引领着她,走至一间阴凉的水阁前。
沈舒窈走了进去,只见慕容琤被安置在一张冰凉的石床上,头靠着碧玉枕,额上覆盖着冰浸的毛巾。
可饶是如此,站在一旁,仍能感受到他身上传过来的热气。
苏若颦焦急不安地坐在一旁,不住地往他嘴内灌着祛火清寒的汤药。
抬头见到沈舒窈,略略一惊,可也没有说什么,只朝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园中几个太医全部聚集在一旁,为首的太医是原晰王府医正章衡,可此刻他也是一脸茫然,束手无策。
沈舒窈在石床边坐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灼得烫手。
再替他诊了下脉,感觉他体内像有一股火团在跳蹿,暗暗吃了一惊。
她回头对章太医道:“殿下这病看来不是中暑,而是中了一种烈性火毒。”
章太医点头道:“我们也早看出来了,只是疑惑,殿下最近并没有受伤,毒素从何进入他的体内?”
沈舒窈望了一眼慕容琤,问道:“他身上真的没有伤口吗,哪怕是最细微的皮扶创伤?”
“我们已经给殿下全身检查过了,娘娘若是不放心,再细心察看一下吧。”太医说着,与其它人都退到了一旁。
苏若颦放下碗,来解慕容琤身上的腰结。因为要降温,他身上只松松地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袍。
苏若颦将结带拉开,很快袍裳垂落,这具沈舒窈曾经无比的熟悉的身子,一览无余地祼露在她的眼底。
她脸色涨红,慌忙转过头,身子僵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才平稳住呼吸,对苏若颦道:“不必看了,既然太医们已检查过,应该没错的。”
苏若颦沉默了一下,又重新给他系上袍子。
沈舒窈又问太医:“那殿下的饮食检查过了吗?也许毒素是从口而入的。”
章太医回道:“也都检查过了,而且,殿下与苏妃娘娘同桌同食,如果是饮食有问题,那么苏妃娘娘也会中毒的。”
沈舒窈思索了一会,望着苏若颦说:“可是有一样东西,他肯定跟你的喜好不一样。”
苏若颦想了想:“你是说,我们喝的茶吗?”
沈舒窈点点头:“我记得你喜欢用雪水泡茶,而他喜欢用泉水泡茶。而且那水,还必得每天命人去甘露寺去取。”
苏若颦点头道:“确实是如此,每天清晨,殿下便要叫仆人去寺中取一壶泉水回来,专供他一个泡茶。”
然后立刻吩咐仆人:“快将那壶泉水取过来,让娘娘检查一下。”
不一会,一个仆人端了一只青花瓷壶进来,放在了石桌上。
沈舒窈拿起壶,揭开盖子,放在鼻下闻了闻。可觉察不出异端,以银针刺探,也无任何发应。
她一时有些茫然。
正愣怔之际,慕容璎走了过来:“其实,要检验泉水是否有毒,可以将一只鸟灌下水,到时就一见分晓了。”
这句话提醒了她,一抬头,见阁檐下挂着一只鸟笼,里面有一只金丝雀。
于是便叫人往食盒内倒进泉水。因为天气太热,很快,金丝雀就将水喝光了。
一行人耐心地坐在那里,盯着笼中的鸟雀,可是那只鸟雀叽叽喳喳地欢叫着,没有任何不适。
沈舒窈蹙眉道:“莫非泉水真的无毒?这么娇脆的鸟,对毒性应该很敏感的。”
她重新回到阁子内,来到床边,发觉慕容琤身上的热气仍然没有一丝消解,依然昏迷不醒。
如果他一直这样躺着,或许一时不会有性命危险,可是这样耗着也实在令人担忧,必须要尽快找到毒源,对症下药。
可是既没有外伤,饮食也无问题,那毒素从何而入了?
这么强烈旺盛的毒火,基本可以排除由呼吸而入了。
沈舒窈坐在那里一筹莫展,慕容璎也眉宇紧皱,显得心情沉重。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沈舒窈转头往窗外望去,太阳西斜,可阳光依然很毒辣,明晃晃地照着檐廊,血红一片。
内心暗想,等到天黑以后,查证就更困难,漫漫长夜,不知又会发生什么变数。
正焦虑间,忽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转头一看,只见挂在檐下的那只鸟,身上忽然冒出一缕黑烟,在笼内左冲右撞。
接着,整个身子都燃烧起来,凄叫声越来越弱。不一会,便化成了一团焦炭。
屋中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