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窈一怔,可很快便释然了。
慕容琤斩杀了陆公子,陆家是决不会罢休的,在继翡翠楼刺杀事件失败后,很快又使出了另一桩阴谋。
传闻陆家的先人,也是嶷山药圣的弟子,陆绾是这一代的传人。
看来那本唯一剩下的医书,就持在她手中,医书中就登载着这种毒虫。
现在只有她,才清楚这种毒虫的来历,知道它的克敌了。
沈舒窈望了慕容璎一眼:“看来,我们得找陆小姐谈判了。”
慕容璎满面怒容:“她竟敢做出这种毒辣之事,残害皇兄,我绝饶不了她!”
然后吩咐身旁的侍卫:“紫骢,将这个僧人押解起来。若陆绾不交出解药,就将证人送到父皇面前。”
沈舒窈望着智圆,眼含怜悯,长叹一声:“陆绾毒术如此高明,心地又如此阴险,她怎么会让你事成之后还活着呢?”
智圆一愣:“娘娘这是何意?”
“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察觉,陆绾在你身上作过什么手脚,现在身体没有什么异样吗?”沈舒窈说道。
智圆一听,面色惨白:“她拿来毒虫时,让我服下一粒解药,说万一被虫子咬了,自己中了毒。这么说来,那是一粒毒丸了?”
他捂着胸口,身子颤栗起来,跪在沈舒窈面前:“众人都说,娘娘是菩萨化身,求娘娘高抬贵手,救我一命吧。”
沈舒窈观察他一眼,说道:“不是我不救你,确实回天乏力了。那粒毒丸有三天的时效,现在你的腑脏已开始破裂,待到日落时便会七窍流血而尽了。”
智圆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沈舒窈叹息一声,又问道:“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已修行多年,远离俗世,为何要听命于她来害人?”
智圆怆然一笑:“自从晰王当政,佛寺也不得安宁,以戒奢倡俭之名,摧毁了寺中好几座金佛,正在修建的藏经楼也停工了。我们敢怒不敢言,只有私底下泄恨了。”
说完转过身,摇摇晃晃地朝殿外走去,沈舒窈呆愣在那里。
住持大师面现悲色,垂头揖首:“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走出甘露寺时,天已经黑了,沈舒窈心中仍是一片哀凉,默然道:“看来我得好好地劝劝他了。”
慕容璎说道:“可现在三哥还昏迷不醒,当务之急是要救他的命。”
沈舒窈望了旁边的茶馆,说道:“差人送信,让陆绾前来吧。”
半个时辰过后,陆绾来到了茶馆,推门走进雅间内。
在沈舒窈的对面坐下,望着她讥然一笑:“你想让我交出解药,这不是与虎谋皮吗?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沈舒窈望着她那张清丽娇美的脸,叹息一声:“从那只无辜的兔子,我就领教了陆小姐的手段。可不是每个生灵的性命,都如兔子那样卑微。死了一个僧人还好,可死了一个皇子……”
“你也知道生命是宝贵的,是有尊严的,那我哥哥为什么会惨死?”陆绾愤恨道。
眼中漫起了水雾:“我永远都忘不了,晰王来府中带走我哥哥的那一刻,我父亲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可他毫不动容。”
接着眼中泛起阴寒凄绝之色:“我站在台阶上,烈日炎炎,却觉得浑身冰寒刺骨。我当时就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必要手刃仇人,为哥哥报仇,振陆家声威!”
沈舒窈默然道:“你哥哥伤害了多条人命,他必须赴地狱忏悔,以求得来世的超生。”
陆绾冷哼一声:“那么晰王呢?他这些年忙于夺嫡,又伤害过多少人命?他残害手足同胞,难道不是最该下地狱吗?”
沈舒窈默然了一会,艰难地道:“他是天家皇子,生死自有上天来定。”
陆绾讥然一笑:“早闻你的公正纯善之名,原来不过如此,既然已理屈词穷,想必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站起身来,冷声道:“你还是早点回去,替晰王准备后事吧。”
沈舒窈也站了起来,肃声道:“不管有理无理,你都要想清楚后果,你杀的可是皇子!皇上再怎么恨他,也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他的儿子。”
陆绾毫无惧意:“皇上杀人,也得有证据。僧人已死,谁能证明我是凶手?”
“我可以作证!”慕容璎从帘后走出来,望着她道:“你们刚才的谈话,我已全听到了。”
陆绾猛然间见到他,脸上闪过一丝怯意,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微微一笑:“光凭口供有什么用,得有笔录,得画押。你听到了又能如何?”
慕容璎一愣,一甩袖子,冷冷地别过头:“那么你走吧,只是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陆绾有些迟疑,最后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道:“我这样做的一半,是为了你好,你真的不明白吗?”
“你们陆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只剩下这一个哥哥了,不会允许你们伤害他!”慕容璎坚声道。
陆绾僵立在那里,一脸的颓丧哀伤,她不害怕担当罪名,不害怕陆家遭祸,只害怕慕容璎的坚绝冷漠。
就如同颜冉之于慕容珠那样,没有他,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灰暗。
最终,她放下了满脸的阴冷与高傲,吐出了一行字:“积幽谷食雪的蛤蚧,可解赤焰蚕之毒。”
沈舒窈与慕容璎对望了一下,激动不已。
慕容璎走到陆绾面前:“若果真治好了皇兄的病,今天之事,我会一字不提。”
陆绾笑了笑,脸上有丝哀